这种情况,她连大气都不敢喘,更别说打扰他了。
眼看车子开的路线越来越熟悉,沈岁宁瞬间就有些坐不住了。
她昨天跟徐月说了她今天要去朋友家住一晚,明天才回去的,如果就这麽回去,那就什麽都瞒不住了。
可是……
她又看了眼浑身散发着现在别来惹我气息的顾衍,在让大家都知道和顶着顾衍的低气压向他求情中,果断选择了後者。
沈岁宁深吸了两口气,摸出手机,快速敲好了一段话,然後在心里祈祷着快来个红灯吧,她好跟哥哥解释。
或许她的运气还不算太糟,没一会儿,车子果真一个急刹,在路口停了下来。
她面上一喜,随即又小心翼翼地抬眼去看他,见他仍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前头,那本就没多少的勇气又漏走了些。
再不说的话,他就要开回家去了。
这麽想着,她终是抬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将手机递到他面前。
顾衍终於扭过头来,一双黑沉的眼淡漠地扫了她一眼,什麽都没说就转了视线,落在她的手机屏幕上,久久未出声。
直至红灯结束,沈岁宁都没等来他的答案。
就在她以为今晚大概就是这样了,他还是要她送回家去,让家里的两位大家长语重心长地来教育她,告诉她今晚做的一切有多麽不合适,他却突然打了方向盘,车子往与落月湾相反的方向驶去。
沈岁宁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什麽地方,也不敢问,一路都安安分分地缩在副驾,极尽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路上,顾衍都没和她说一句话。
车内除了空调出风口发出的微弱声音,再无其他声响。
她在这样极度安静,极度磨人的环境中,忐忑不安地想着待会儿下了车要怎麽跟他解释,要怎麽他才能不那麽生气。
还未想好,车子已经开进了一个小区。
沈岁宁在这时才反应过来,这大概是他的私人公寓。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这边,地处市中心的高级公寓,一梯一户的结构。
她跟在他的身後,看他刷卡进电梯,看他抬步走出电梯。
然後是「滴」的一声,他推开家门。
沈岁宁埋着头跟他着进屋,在他低头换鞋的时候局促地站在一边,不知如何是好。
顾衍换好了鞋,抬头时看见的就是一动不动站在门边低着头装鸵鸟的人,不耐烦地皱了下眉头,又重新弯下腰。
「啪」,一双拖鞋落在了她面前。
「换上,去洗手。」仍旧是不带温度的一句话。
沈岁宁怔怔地抬起头,看见的就是他的背影,宽阔的丶疏离的,跟她像是隔了千里远。
-
卫生间
沈岁宁挤了一大泵的洗手液,揉搓着自己的双手。想起片刻前发生过的事,不由又加重了力道,近乎粗暴地将那块皮肤都搓红。
在她洗手的时间里,顾衍进房间换了一身舒适的家居服,未彻底烘乾的衣服黏黏腻腻地贴了他一路,到家後便一刻也无法再忍受。
等他出来,卫生间仍旧水声哗哗,沈岁宁还在洗手。
他脚步没停,径自走到沙发,坐下。
过了好一会儿,水声终於停了。
又再过了会儿,两条笔直纤细的腿在他面前停下,脚上穿着双大得空了一大截的拖鞋。
他没说话,也没抬头。
沈岁宁看着他乌黑的发顶,刚洗净擦乾的手心又开始渗出汗珠。
她特意在卫生间磨蹭了那麽长的时间,就是希望出来的时候他能稍稍消气。
但很可惜,他看起来一点没消气,仍旧不打算搭理她。
死一般的寂静。
公寓的隔音做得很好,外头的声音一点都传不进来,又或许是时候已经不早了,大家都休息了。
她就像一只被架在烤架上的小羊,反反覆覆地煎熬着,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刻,焦灼不安地等待着属於她的审判到来。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以为自己今晚的时间都要消耗在这样的沉默中时,沙发上的人终於开口了:「出息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她却不受控地狠狠打了个颤。
「夜不归宿,混俱乐部,撒谎。」他冷声罗列着她的罪状,倏地抬起头,黑沉着脸,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沈岁宁,你到底还藏了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她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不安丶羞愧丶难过丶心虚,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无法再直视着他的眼睛。
她想说不是的,她只是跟朋友一起去那里表演,不是去那里厮混,可她夜不归宿是事实,跟徐月撒谎说自己去朋友家住也是事实,无法反驳。<="<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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