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逼。”黎信步不由得感叹。
远处,宁白肘搭师兄丶手挽师姐,对老科学家们得意一笑:“那当然,我可是成门的。”
老师兄老师姐骄傲地为她鼓掌,与有荣焉:“我们成门,牛逼!”
奥黛快速飞回到西拉斯的面前,砍断了他的手。
他却像不知疼似的,兀自念着光明咒语。
转眼间,四周浮起了细小的光粒,却只能凝聚成肉眼可以看到的微暗光团,怎麽也凝聚不成真正的光明光束。那些光团经过斗篷的反射,再一次反射到了西拉斯身上,他的黑袍被燎出了一个又一个破洞,露出了森然白骨和缕缕黑烟。
而他,如同精密的仪器失去了控制,仍在徒劳地丶不知疲倦地发射着光芒,像在绝望中自我凌迟。
直到。
奥黛面无表情地拾起了地上的他那只残掌,摘下了那枚紫罗兰戒指。
光团瞬间停滞丶消散,那双阴鸷疯狂的眼睛微微一颤。
有如洪水倾泻般,被封存的痛苦骤然袭来。
“它是我的!”他怒吼着,大口大口地吐着血。
奥黛怒不可遏地将圣银军刀再一次捅入他的胸膛:“你也配拿这枚戒指麽?”
“它是我的!”
“是我的!”
“我的!!”
他歇斯底里地吼道。
强忍着浑身上下剧烈的痛苦,西拉斯迸发出最後一点力量,一把推开奥黛,夺过了她手里的戒指。
他看上去已是强弩之末,残手汩汩地往下淌血,一把圣银军刀明晃晃地插在他的胸间,黑袍上满是弹孔与灼痕,白骨随处可见,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可不知怎麽,竟然有那麽大的执念,支撑着他站了起来。
张开嘴,紫罗兰戒指被他扔进了嘴里。
喉结一滚,咽下,他终于露出了痴痴的餍足笑容。
奥黛震惊又憎恶地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颤声质问:“既然那麽喜欢,为什麽当初要杀了她——”
“是她杀了我!”
西拉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大口大口的血从嘴里涌出:“只有活在世上的人才不算死吗?我早就死了!被她杀死了!”
“如果,真能死在她手里……就好了。”
他笑得声泪俱下,歇斯底里。
他弯下腰,用手捂住了肚子,隔着皮肤感受着最後一点她留下来的痕迹。
笑声凄厉绝望。
此时天色渐明,沉寂的死灰渐渐复苏。
倏然,他朝着东边的方向剧烈奔跑。
警笛呼啸而过,奥黛与黎信步的残影猛追,都追不上这只末路的困兽。
银色的子弹一排排地打进他的黑袍,却阻挡不住他奔跑的双足,飞扑的双翼。
黑影快得难以看清,只在地上留下一条越发深沉的血迹。
他只顾飞奔,像是要追赶什麽。
奥黛长翅一振,刚要再追,却被黎信步拉了回来。
他指着青灰色的天空摇了摇头。
太阳要出来了。
奥黛顿住了。
望着残影消失的方向,血眸颤动,眼里浮现起一抹错愕。
一道刺眼的金光穿破云层,喷薄倾泻,无遮无蔽地落到了西拉斯的身上,如同一团烈火将他吞没。
在剧烈的蚀骨的痛苦中,他捂着胃,如释重负地笑了。
光明将他吞噬。炙热将他焚毁。
再没有什麽能将他们分开。
“你看……”
“我现在……”
“终于又暖和起来了……”
他抱着日光高兴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