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看似衆人温馨享用着早点。
然而——
苏蕴霖对上纪筠璧的目光。
床上的人貌似温良,浅浅一笑,“劳烦了。”
实则眼里一点点散去方才的脉脉柔情,透出沉思的目光。
纪筠璧适才还满面和善,背对阿芝後,就渐渐收敛住多馀的表情,只馀下面容微凉,眼中尽是对床上人的审视。
他持着小勺,“尽职尽责”给苏蕴霖喂药。
苏蕴霖再撇了眼桌子那边,他另一个老熟人——桑舒彦就坐在芙芝身边,跟她共进早点,期间偶尔搭话一二。
两个人看上去亲密无间。
喂到嘴边的药好似更苦了,而他也没憋着,眉宇一拧,小声道:“芙芝,这药苦了些。”
言语间还有一丝撒娇的意味。
白芙芝正准备开吃桑舒彦递过来的鸡蛋饼,就听见蕴霖唤她,欲要出声安慰,便又听一道冷声穿·插进来。
“良药苦口。”
纪筠璧沉着脸说道,并补充:“这副药不算苦的,还有更苦的,需得两幅药搭配,吃上个把月。”
既然筠璧都这般说了,自然得听筠璧的。
现在医者为尊,白芙芝哪里敢反驳筠璧,本来要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又转了个方向:“对对对,良药苦口,筠璧给你配的药必然是有良效的。”
说罢,咬了口手里的饼,含糊说:“届时,看会不会经过城镇,再去给你买点蜜饯。”
苏蕴霖一时间被说的哑口无言,只能忿忿咬了咬牙。
他回望着纪筠璧波澜无漪的眼,知道是自己情绪外溢了,于是不情不愿喝了接下来碗里的药。
这点苦,算的了什麽。
他主要是心里苦。
好不容易以为自己把握住了跟芙芝的姻缘,结果她身边还有两个如此才貌双全的男子。
苏蕴霖可懂得男人心。
这两个人对芙芝可是有泼天的企图!
不成想,劫後馀生後还有另一劫在等着他……
苏蕴霖馀光再度瞄向桌子那边,只见到桑舒彦侧着脸“不经意间”看了他这边一眼,唇边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接着马上掩去,依旧细心体贴照顾着白芙芝吃早餐。
苏蕴霖只觉得眼前一黑!
这才醒来,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硝烟味,除了白芙芝吃的不亦乐乎,其他三人心里已经不知凿出多少道叵测山弯了。
走廊上传来零零碎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房门被推开,乐漳乐呵呵的声音响起:“师傅,咱们啥时候赶路啊?”
“阿姐。”
“主上。”
三道声音接连问候,楼下三人已经用完早点,只听上面吩咐,收拾完行李就可以接着出发了。
待站稳脚步,看清房里画面,让乐漳和雁翎绷不住表情,脸上诧异尽现。
乐漳眼珠子都要惊的掉下来了,他竟然看到自个的师傅,在喂人喝药???
他揉了揉眼睛,确保自己没有错。
定住的脚步不由往後退了一步。
他师傅能出山,为其医治,已经是莫大的殊荣!别人感激涕零丶三拜九叩还来不及,哪里还要亲自喂病人吃药的!!!简直前所未有!!!
这个苏公子知道他在享受怎样顶级的待遇吗???
旁边的雁翎稍好一点,至少没有惊讶到後退脚步,但是看到主子此刻百依百顺的模样,也觉得匪夷所思,简直跟主子以往形象截然不同!
向来木头脸的雁翎,嘴角也止不住抽搐了下。
雁翎再再再次感慨:这白姑娘定是个妖怪,给主上施了妖术。
不然一个人,哪能出现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