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碎片式的疑惑与记忆,在这一刻,似乎可以完整拼凑起来。
有了前因,才有今日的後果。
白芙芝本来也是莫名其妙穿到这具身体上来的,有些事情不记得也是理所当然。
桑舒彦看出她的怀疑,眼中的脆弱一闪而过,却只能克制心底的难过,冷静说道:“若是我参与当年东阳灭门的事,你可直接杀了我。”
其实她脖颈後方的标志,以及她心头血能够开啓东阳宝库的事,已经表明她就是东阳後人。
梦里所发生的一切,就是原主的回忆。
于情于理,她借用了这具身体,应该帮原主的遗愿给完成。
不然时时做那样的梦,也是痛在她心。
可是,要去复仇的人也应该是她。
蕴霖又跟东阳世家有什麽关系呢,导致他一心要报这血海深仇。
“还有,你是知道这一切的来龙去脉吗?”
桑舒彦摇头,“我只知道当年东阳一夕之间惨遭灭门,随之此事在江湖传开。”
“而关于东阳宝库的事也一并流传开来,而藏宝图也是我无意间得到的。”
他略微沉吟,将他的猜测说了出来:“我想,这前有灭门,後来宝库一事就紧接着流传出来,这并非巧合,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哦?
白芙芝示意他赶紧说。
“得到秘籍的人,等翻阅之後必然会知道拿到手的东阳家宝不是正品,只是个赝品,而这赝品秘籍後面残缺的几页内容才是整本关键所在,所以当这些人一旦听说东阳宝库里的秘籍才是保存完整的真品,必然会有所行动。”
“此人这招目的,就是引蛇出洞,查出背後究竟是何人血洗东阳。”
白芙芝听得桑舒彦一席话,觉得不无道理,甚至结合眼下所见,她接着补充:“能有这个能力放出消息,迅速传达到江湖每个角落里的,放眼看去,唯有霂昭阁可以办到。”
江湖中最大的信息传递组织。
“不错。”
桑舒彦颔首:“不然东阳有宝库的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怎麽会有机会让外人知道,而藏宝图这麽宝贝的东西又怎麽可能会流落到我手上,这些都是因为背後有人在布局。”
真是一手妙棋。
而操纵这整盘棋的人,此时此刻正与尉迟芜激烈厮打在一起。
两人身影交错,招式频出,一时之间难以争出高下。
尉迟芜武功断然是不弱的,她出手招招狠辣,势必将人往死里逼。
苏蕴霖重防守,他本身突出优势并不是武功强盛,而是他的障眼术以及用毒手段。
当前尉迟世家的手下也与霂昭阁的人打了起来,现场可用混乱二字来形容。
其他跟此事无关的门派中人则躲得远远的,漠然旁观这一切。
渐渐的,霂昭阁的人已然开始趋于下风,他们的人武功看上去稍逊于尉迟家的人,再加上尉迟家经常参与此类江湖斗争,有明显的分工,他们有人开始发射暗器,暗器飞镖上都淬着剧毒,一旦划开皮肤一丁点,毒液都能通过鲜血弥散到体内。
耳边传来“嗖嗖”飞镖投掷的破空声,已经有好些霂昭阁的弟子中毒,首先是全身突感无力,而後视线模糊,这完全是在争斗中被敌方拿捏住的致命软肋。
尉迟家不少手下趁霂昭阁弟子毒发之际,迅速将其刺杀或抹脖。
现场霂昭阁的人没有培养过使用暗器,所以他们只能凭借自己的五感通过捕捉风声来躲避,还要死防尉迟那边的出招,又得严防偷袭,显然心有馀而力不足。
慢慢的,霂昭阁死的人越来越多。
同样的,苏蕴霖看着跟自己同生共死的手下一个个吐血倒地,终究是分散了心神,满脸焦灼,一个不注意被尉迟芜一掌重击到了胸口。
此掌被灌输进六成内力,换作普通人恐怕得脏腑俱裂,一招毙命。
所幸苏蕴霖用全身之力抵抗,迅速释放出一层防御气波,抗住了第二掌,但还是受了伤,唇边溢出了鲜血。
苏蕴霖一直都知道,他不是尉迟芜的对手,所以他才会借刀杀人,先把廉瑛除之。
否则这二人联手的话,他没有任何生机可言。
到现在看来,他还能坚持多久呢。
尉迟芜已然抓住这一机会,乘隙而入,连连杀招,势要将眼前男子除之後快。
“我一心向善,但也容不得你这般诋毁我名声,现在就让你看看口出狂言的下场。”
尉迟芜双眼透露出胜券在握的得意,准备给他致命一击。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有人出声喝止。
可尉迟芜听不进任何言语,她铁了心要送这个狂妄之人归西。
只有死了的人,才能保守住当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