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莱有了一瞬的错愕,她眨眨眼,「方便吗?」
白泽语气吊儿郎当的,「我倒无所谓,如果你觉得不方便,那就算了。」
他作势把手撤回,嘉莱一把扯住,仿佛怕人後悔似的,将他和她的手心严丝合缝扣在一起,然後若无其事地说,「我也没什麽不方便的,大家都是敞亮人。」
白泽无声一笑,拇指不经意略过嘉莱手背,他问:「你手怎麽还是这麽凉?」
「可能我体寒吧。」
「别瞎说。」
白泽将她手塞进自己衣兜。
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那一瞬,身上聚集的寒气仿佛化开,嘉莱声音也不自觉柔下来,「你对别的女性朋友都这麽贴心吗?」
白泽摇头。
嘉莱内心萌生出一丝窃喜。
怎料,下一秒他痞痞的语调再次传入嘉莱耳朵,他说,「她们累得时候,我一般都会背着。」
「所以,我现在根本算不上贴心,只能是一种礼貌。」
嘉莱一下子沉默,想把手抽出来。
「别动。」白泽不放,贱兮兮地问,「生气了?」
嘉莱缓了几秒,开口说:「没有,只是有点难受。我们俩认识20多年,本以为我会在你心里占挺重要的位置,结果还比不上她们。」她惆怅道:「这二十多年终究是错付了。」
白泽压住嘴角处的弧度,上下打量,「沈嘉莱,这都是谁教你的?」
他真想撬开她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麽奇奇怪怪的想法。
「没有人教,我只是有感而发,我原本以为自己会和别人不一样的。」嘉莱扬眸,眼里竟有些许埋怨和较真,「白泽,你让我感到失望。」
白泽配合她,「那你需要我和你说对不起吗?」
他没告诉嘉莱,自己已经很久没牵过姑娘的手了。
毕竟上次嘉莱的手给他牵,还是六七年前。
嘉莱只问了一句,「那下次我累的时候,你也会背我吗?」
白泽笑着说:「需要我马上蹲下?」
嘉莱回:「不要,因为我现在还没原谅你。」
白泽低声,「别的姑娘可没有你这麽难哄。」
嘉莱看他,认真道,「因为我不是别的姑娘啊。」
她半开玩笑说,「其实在你心里,我比别的姑娘重要一些吧?」
白泽挠下鼻尖,最後闷闷来了句,「别的姑娘也没你这麽自恋。」
说话间,两人不知不觉便走到那片茶园地。
白泽松开她手,暖了一路,手指沾上他的体温,变得不再那麽冰凉。
嘉莱望着站在田垄的白川。
他指尖掐断一截绿叶,放在嘴里嚼两口,摇头叹两声後「呸」一下吐出来。
白泽悠悠开口:「我爸种了一辈子茶叶,桃花村变成现在这样,他比谁都难受。」
白川背影低垂,仿佛一棵饱经风霜的老树,在岁月侵袭下,再也挺不起羸弱的枝干。
老一辈人讲究落叶归根,对他们而言,「家乡」这个词不仅是种念想,更是种精神寄托。
前半生辛苦奔波,後半生回乡种上几分田,盛夏时门口摆上一张小圆桌,饭後几人围着一盏热茶,吹着晚风互诉衷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