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加泽活动了一下手腕,自顾自地摘下套在头上的麻袋,眉梢一挑,那张安静时还算英俊的脸上,凉薄又欠扁的笑容让时桢一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他抱着手臂,同样针锋相对:
“但那谁落到现在的地步,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怎麽样,八百万,居然被自己最讨厌的人救了,恶心吗?”
伊尔加泽重新调整了坐姿,笑容更加愉悦:“很抱歉,中二病先生,我没钱。”
说完还嫌不够,又补了一句:“有也不还。”
时桢心平气和地将他的挑衅照单全收,还理解地点了点头:
“没关系,你虽然是个神经病,但脸长得还勉强能看,在我的运作之下,把你卖二手的价格一定会比八百万高。”
“为表感激,到那个时候,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地把你的消息出卖给全世界。”
“你提醒我了,得先把你的舌头割了手指剁了打成傻子再卖。”
“……”
两人一句赶一句地互相挑衅着,直到SL2024出声提醒,时桢终于记起正事,来到伊尔加泽面前,半蹲下身道:
“我救了你,作为交换,你回答我三个问题,我放你离开怎麽样?”
伊尔加泽盯着时桢的眼睛,金色眼眸里浓郁的玩味和好奇堆聚在一起,泛出邪恶又孩子气的恶作剧的颜色。
他大大方方地说:“你问。”
时桢将一切都看在眼底,但他不需要伊尔加泽诚实的回答,一个人偶尔流露出的微表情丶小动作同样可以判断话语的真实性。
“第一个问题,你刚刚是怎麽在第一时间认出我是谁的?”
时桢对自己乔装和潜行的技术很有信心,一个杀手如果没有高明的僞装技能的话早就死在执行任务的第一天了。
他自认为刚刚没露出什麽破绽,也没有暴露过多的信息,但偏偏伊尔加泽总是能轻易认出他。不只是这一次,而是每一次。
“气味。”
时桢古怪地在自己身上嗅了嗅,根本没有多馀的味道。
如果伊尔加泽没有说谎,他只能将一切归因于狗的嗅觉神经是人类的一万倍。
“第二个问题,你明明很讨厌我,很希望我早点去死,为什麽那个时候选择开枪?”打偏了本该刺向他心脏的刀锋。
他说的不清不楚,但伊尔加泽听懂了他口中的“那个时候”,仰脸看他,以懒洋洋的遗憾腔调回复:“老实说那个时候我只是想先一步杀你,谁能料到子弹打偏了呢?”
他说到这里话锋又一转,“还是某人觉得自己魅力无限,关键时刻感化了我所以让我选择和你化敌为友不顾一切地救你?”
时桢甚至懒得搭理他。
伊尔加泽见他不信,感慨道:“看来世俗的毒打终于治好了你的中二病。”
“但世俗好像拿你这个神经病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
时桢知道两个人再说下次只会又一次没营养地吵起来,没有过度纠缠于这个话题,表情严肃地直视伊尔加泽的眼睛,进入了这次问话的核心,
“第三个问题,我们是不是在很久以前就认识了,伊尔加泽。”
“我指的不是八岁那年我们在暗域走廊上的第一次见面,而是在更早之前,那时候我就已经认识你了,是吗?”
这个问题困扰了时桢很久。
他和伊尔加泽水火不容的关系持续八年,他曾经以为根源在于走廊上的初见。
时桢讨厌伊尔加泽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伊尔加泽讨厌他。
至于伊尔加泽讨厌时桢的原因却始终是一个谜,总不可能真的一见面就讨厌上了吧?
但如果早在更早之前,他们就见过面呢?在时桢记忆一片空白的八岁以前,他见过伊尔加泽,还得罪过他,一切是不是就说得通了?
伊尔加泽听到最後一个问题,唇角的笑容冰冷起来,尽管姿态依旧闲适,但眼神里又重新出现了疯癫的意味,他道:
“你猜得没错,我们很早之前就认识。”
“八岁之前的我到底做了什麽,以至于你一直恨我到现在?”
“是你先讨厌我的,时桢,因为你讨厌我所以我也讨厌你。”
时桢没想到居然会得到一个这麽幼稚的答案,于是追问:
“那我为什麽要讨厌你?”
伊尔加泽将头扭向窗外,时桢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一句像是疑问又像是嘲讽的话语——
“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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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爱们,这篇缘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