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那扇限制他自由的玻璃门,来到他面前问,要跟我走吗?
他扑上来抓住我朝他伸出的手,牙齿深深扎进我的手腕中。
我不知道一个没有人类语言系统的孩子能否听懂我的话。
于是花短暂的时间回忆了一下从前遇到这种情况时自己都是怎麽处理的。
哦,真被我想起了一例,那个妄图逃跑的实验体挟持了我,拿刀抵住我的喉管,试图威胁持枪的武备军放他离开。
然後他被我暴打了一顿,扔回笼子里。
我至今还记得他不可置信的眼神。
现在同样是威胁到生命安全的情况,我犹豫了一下,擡起另一只手,来到他脑袋前,最终……
只是一下一下地,很轻很熟练地抚摸着他毛茸茸的脑袋。
过了很久很久,准确地说是5分钟46秒,咬住我的孩子慢慢放松了力道,擡起眼睛仔细地审查端详我,小心翼翼手脚并用地爬到我身边,用鼻子嗅我身上的气味。
我不知道他嗅出了什麽,但那天他安静地把手交到我手中,任由我带他离开。
我们在实验室被捣毁前一天离开那颗星球,开啓逃亡之旅。
关于他的事,我没有告诉奥斯卡。
当时的实验记录没有复刻出新的奇迹,那些手握重权的大人物终于发现失踪的实验体,一直暗中寻找他。
我把他带在身边,一边治愈他身上实验留下的後遗症,一边辗转追寻我要找的一切答案。
那个孩子学会了说话,也不再手脚并用地行走,他的行为越来越像正常人类,只是偶尔依旧会暴露出某些不一样的地方。
他陪了我很久。
但时间越来越紧迫,他的状态稳定了许多,重回R49号冻土星的路危险重重,我没办法再带着他行动。
临别前,我把他带回我的秘密基地,轻轻呼唤着我为他取的名字,认真且若无其事地向他告别。
他对于自己新拥有的名字已经习以为常,只是淡淡点了一下头,问我什麽时候回来。
很快。
我撒谎了。
再见。
好好活下去,愿你和你的名字一样,人生中充满光明丶希望与自由。
这次是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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