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婷曾和他说,夏祁安是横在他们母子之间的尖刺,早晚有一天他要把这根刺拔掉。
後来她又微笑着问周辞未,精神病杀人是否犯法。
周辞未不停的按着电梯按键,见电梯迟迟没动静,他索性走了安全通道。
从得知顾礼国出车祸时,他的心就像没了着陆地,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这一切只是因为他恐惧沈婷。
当年为了把他带到北京,不惜用性命要挟,时隔多年为了得到名利,可以不假思索的撞向爱人的车。
这样的人,远比周吉祥厉害数倍。
也可能这一切只是他的猜想,对,沈婷并不知道夏祁安的住址。
不会的,应该只是手机没电了。
十分钟後周辞未推开了大门,他仅存的希望被窗外的蝉鸣声打破,屋内空无一人。
周辞未脑子一片空白,他靠在门边不停的翻找着通讯录,终於找到了夏川的电话,这个号码他存了很多年,当年他回寿县四处打听,也并非一无所获,夏川的联系方式就是他唯一得到的东西。
只是当时各种事情堆叠在一起,他一直没找到恰当的时机,等他觉得时机到了,他又意外在网上看到了夏祁安的消息,便没了再联系夏川的理由。
「喂。」
周辞未回过神来,他攥着手机犹豫几秒後,开口道:「叔叔,我是周辞未。」
夏川明显一愣,而後调小了电视声:「怎麽?来推我的饭局?」
就算夏川再不愿,夏祁安这个同性恋也已经当了,他这个当爹的从小在夏祁安身上付出的不多,亏欠他的事不止一星半点,要再因为老思想拿当爹的身份压夏祁安,他也实在做不出来。
这段时间他托老家的人打听了不少周辞未小时候的事,品行方面没得挑,後半辈子凑一块夏祁安吃不了亏。
要是夏祁安眼光不行,他也没看清楚人,那就是他当爹的问题,大不了把儿子领回家,以後的日子继续爷俩凑合过呗。
人这一辈子,究竟怎麽过才算得上美满,他说不清丶也想不明白,索性就随心一点。
夏川花了段时间把那股劲拧开了,这次让夏祁安回来就是为了让他把人带回来见个面,虽然是男的,但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他特意换了身衣服,还定了包厢,结果夏祁安大大咧咧的回来了,看的他是一肚子火。
一顿饭吃的匆匆忙忙,一结束他就把人赶了回去,临走前补了句,让夏祁安明天把人带回来,他来把把关。
算着时间到家也有一阵子了,突然接到周辞未的电话,也不怪他会误会周辞未不愿过来。
周辞未不知这背後的事,他满脑子都是打听夏祁安的下落,语气着急道:「夏叔叔,祁安他离开了吗?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回家也没……。」
「啪嗒!」
周辞未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人夺了过去,他看着朝他挥手的夏祁安,僵硬在了原地。
夏祁安把手指抵在唇边,示意周辞未先别说话,转而对夏川说道:「这不你愿意大门对外敞开接见人了,我心情一好就打了辆车绕着北京逛了一圈,吹吹夏天的晚风。」
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夏川肯定不信,但换成了他儿子,他还是信的,毕竟夏祁安小时候就干过为了追求歌里的感觉,在大雨里跑步的事。
这种事只要做过了,再做出什麽都不奇怪。
夏祁安怕他起疑,又跟夏川插科打诨了几句不着调的话,直到他受不住撂了电话,夏祁安才算松了口气。
夏祁安额前的碎发已被汗水浸透,他扯着领口往里面扇风:「吓死我了,我爸好不容易松口要见你了,他要听你说完那堆话,再让他松口基本没戏。」
周辞未把人搂在怀里,低头靠在夏祁安的肩膀处:「你……你电话怎麽关机了?我以为……以为你出事了。」
夏祁安顿了下,到嘴边的话又被他咽了回去,他双手紧紧搂住周辞未,像是一只拼命汲取安全感的小奶猫,他无奈笑道:「手机丢啦,我没有带现金的习惯,幸好遇见一个女生帮我买了地铁票。」
「沈婷是不是找你了?」周辞未松开了夏祁安:「你真的不会撒谎。」
夏祁安捏着他的手指,馀光落在他的脸上,想要探究他现在的情绪:「阿姨打电话约我见面,说有一份礼物想转交给你,我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