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昏晓报了一串菜名,顿了顿,又说:「再买两条鱼,我给天窍做松鼠桂鱼和鱼汤。」
「……今天是你生日,能不能多想想自己?」临卿和撇嘴,「那小猫崽子不给你送礼物就算了,还得你为他忙活?要我说,给它买两根火腿肠意思意思得了。」
话音未落,他的馀光里突然闪过一道黑影,定睛一看,天窍迈着小碎步从他脚边跑过,右耳上挂着一串莹润的手炼,轻盈起跳扑进自己表弟怀里。
天窍鄙视地斜他一眼,扭脸就换了张阳光可爱的笑颜。
它耳朵一低抖落手炼,再低头叼起,小心翼翼地戴到观昏晓手上。扣着末端绳结的黑色晶石在他腕下轻晃,衬得他皮肤透亮,像雪堆起来的一般。
观昏晓回过神来,抬手仔细打量这串新饰品,而後用力揉揉天窍的脑袋。
「表哥你看,足够我给它做松鼠桂鱼和鱼汤的礼物。」他向临卿和晃晃手,嘚瑟一笑,旋即又摊开手掌:「你的礼物呢?」
「……我去买菜!」
临卿和转身就走。
目送表哥离开,观昏晓胸口微震,闷笑出声。
「这是你买的?」他捏着妖力结晶轻声问道,指腹按着本该冰凉的晶体,入手却带着浅淡微薄的暖意,令他讶异扬眉。
天窍现在是半掉马状态,在观昏晓心里基本等於灵性大圆满半步猫妖的境界,所以懒得装傻,摇头喵呜一声。
观昏晓咂摸一下这句「喵呜」的意思,又问:「你自己做的,用南边溪水底下的彩色石头?」
「喵呜喵呜!」天窍用力点头,歪头枕在他胸口,眨巴着圆眼睛看他,隐隐可以看出几分忐忑,「喵?」
观昏晓搔搔它的下巴,笑道:「喜欢,你送什麽我都喜欢……当然,老鼠和蟑螂例外。」
天窍鼓嘴。
除了大橘那左半边脑子吃右半边脑子睡的家伙,谁会给你送这种东西?
观昏晓倒不是哄它,这条手炼虽然材质普通,但颇有设计感,别说是猫,就是人做的,也值得大夸特夸。
他把手炼往上捋了捋,拉下袖子盖住,双手环抱天窍,闭上眼睛,在躺椅摇晃的嘎吱声里说:「昨晚做了一堆梦,醒醒睡睡,困死了,陪我再睡一会儿……」
天窍闻言,眉头皱了皱,往上爬行两步,在他颊边轻蹭,又嗅了两下。
没有妖气,没有鬼气,没有邪气。
不是妖邪原因,应该只是普通的失眠多梦。
确认这一点,天窍松了口气,抬爪按在他眉心。爪下灵光一闪而过,化作暖流没入他的脑海,为他舒缓紧绷抽痛的神经。
「唔?」观昏晓哼出低沉的鼻音。
「喵呜。」
没事,安心睡吧,做个好梦。
入夜後,院子里挂起了彩灯,灯球从电线上垂落,一闪一闪,显得站在其中张开双臂,一脸「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的临卿和像个奇葩。
「怎麽样?好看吗?」他还有脸乐,「这是哥亲自为你挑选,为你安装的星空套装,你躺在躺椅上,不用抬头就能望见漫天星光,是不是很浪漫?」
观昏晓与蹲在自己肩头的天窍对视一眼,以莫大的毅力咽下涌到嘴边的「沙壁兮兮」四个字:「还……可以,就是略显复古和朴实,有一种与时代不符的梦幻。」
临卿和一眯眼:「晓,我是文字工作者,听得懂弦外之音。」
「哥,来,咱们进屋吃饭,汤底已经煮沸了,不要浪费时间。」
观昏晓二话不说,握住他的手臂就把他往屋子里拽。
天窍舔爪舔毛,心想:他们真不愧是血缘至亲,转移话题的方式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客厅中支起圆桌,中间是咕嘟嘟地冒着泡的鸳鸯锅,侧边放了一圈肉菜,价值两千元的蛋糕另开一桌遗世独立,静静散发着金钱的芬芳。
临卿和下了一盘鸭肠,边涮边问:「这蛋糕谁买的?你朋友?出手这麽阔绰,男的还是女的?是不是在追你?我……」
「据说涮鸭肠的时候话太多,鸭肠会硬得嚼不烂——表哥你能不能闭嘴?乱发散什麽思维?」观昏晓白他一眼,热气扑得他面颊微红,眼眸半闭,平时自带刀光剑影的目光此刻却没多少威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