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刚吹完的长发半披着,巴掌大的小脸,黛眉杏眼,香腮胜雪,只用漂亮来形容都不够,整个人干净到有种空灵的感觉。
盛夏傍晚燥热的风吹得她发丝拂起,像从他心尖上也拂过,带了陌生的痒意。
再後来就是新生晚会,陈澍予看见她登台跳舞,整个人闪闪发光,他完全认同了那些男生的话,真的就跟仙女似的。
他跟他母亲说不习惯他们班英语老师的美式发音,因为家里有学校的股份,轻而易举就在几天之後转到了林杳所在的一班。
从年少情窦初开到现在,陈澍予觉得自己够痴情了。
他还记得闻野。
很多年前的平安夜晚上,他送林杳回家,就在一个贫民窟一样破烂的地方,见到一身野蛮气息的少年,当时陈澍予觉得这人和这破烂地方挺配的。
现在他倒是没走上什麽犯罪的路,还开了个酒吧。
但在陈澍予眼里仍是完全不够看的,关键他右手好像还是残废。
陈澍予有些挫败,更多的却是满腔的不解:“你能告诉我,闻野到底哪里比我好吗?”
无论是家世背景,还是学历,他自认为自己对闻野都是碾压级的,甚至连长相,他都不觉得自己输给对方。
林杳皱了皱眉,很不高兴他这问法:“我从没有拿闻野和你比过,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买东西,还要货比三家。我喜欢他,他在我心里就是天下第一好,谁都比不过。”
她没让陈澍予送,自己打了车回去。
到了家,一进门就感受到空调的凉爽,还有股清甜的花香,她还以为闻野在家,换拖鞋时还调整出面对“陌生人”的木然表情。
等走了进去,她一眼看见桌上好大一束淡粉色的香雪兰,卫生间和闻野卧室的门都开着,悄悄张望了下,都没瞧见他的身影。
原来不在家啊。
林杳松开抿着的嘴角,跑到餐桌前倾身过去闻了闻花,比香水还香,闻着令人心旷神怡。
晚上十点多,她洗完澡,躺上床拿起手机时看到闻野给她发了条微信:【我已经到隔壁临市了,有点事处理,大概明天晚上回来】
谁管他一个陌生人什麽时候回来啊,她哼了一声,放下手机吹头发,过了几分钟又重新拿起。
冷漠地回了一个句号。
闻野来到临市已经是晚上十点,找了个宵夜的地儿,先把他那朋友约了出来。
对方挺快就来了,倍感稀奇地问:“你不会是失恋了吧,大半夜跨个市跑来找我喝酒?噢对了,你压根就没女朋友啊。”
闻野没跟他玩笑:“你家不是做电梯的,有个合作想跟你谈谈。”
对方更懵了:“你酒吧不就一层嘛,还需要装电梯啊?”
闻野跟他说了想法,他想搞个建筑承包公司,专门承接老旧小区改造的项目。
前两年是酒吧行业最好做的阶段,现在几乎饱和了,各种小酒馆,清吧越来越多,各种娱乐会所也日渐兴起,虽然“一点半”现在生意还没受到什麽影响,但闻野已经有预感以後客人势必会分流。
所以想要赚更多钱,扩张开分店显然不是一个好想法。
前段时间闻野去彭一凡那个汽修店,正好听到在那儿等着补胎的一个包工头打电话,说他给个老小区就砌外墙铺地砖,还有弄个水管修复,一个月就赚了六万。
闻野听得就心思一动,现在大肆拆迁的现象肉眼可见的减少,老小区改造那肯定是新一波很赚钱的项目,还有政策的扶持。
不过这念头也就当时一闪而过,他懒得折腾,毕竟那会儿酒吧的收入对他来说就挺够的了,没必要再承担任何风险。
但现在又不一样了,他想赚很多钱,越多越好。
杜戈听完觉得他说的确实很有前景,随即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知道的啊,我在我们家工厂就是挂个闲置,凡事都还要我爸拍板决定。”
闻野笑了笑,拿起桌上早倒好的一杯酒,仰头灌完,一滴不剩:“我知道,所以明天麻烦你带我去见见你爸,我再和他谈。”
等谈完再差不多敲定下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四点多了,杜戈要留他吃个晚饭,闻野说下次吧,执意要走,还是坐了最近一趟高铁回去。
到家十点半了,林杳却不见人。
他等了等还没看她回来,给她发去微信询问,过了会儿收到短得只有两个字的回复:【夜班】
闻野放心了,给花换了水,又去去倒客厅的垃圾,看到里面一盒拆开的药盒一愣。
拿起来看,是盒布洛芬,过去小姑娘每月必备的。
闻野清楚地记得她例假的日子,是在每月月初,但这麽久过去,变化了也不奇怪。
他去楼底下超市买了一袋红糖,还有生姜红枣桂圆枸杞这些补血的,从前林杳只要来例假,吃了布洛芬都还是疼,他照着这个方子熬一碗给她,倒是能缓解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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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夜班不算忙,苏远洲处理了个病人发热呕吐的症状,回到科室,看到脸色苍白的林杳,又留意到手边放着的一板布洛芬,瞬间了然。
他拿起热水壶,往林杳快空了的杯子倒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