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二十三章搬过来
已经凌晨了,等了半天,才拦到一辆出租。
两人都坐在後座,林杳发起烧,头有些难受地靠着车窗,细长的黑睫无力地搭垂着,半睡不睡的。
闻野只在一上车时对司机说了句空调关了,就一直绷紧着唇角,一言不发。
司机透过後视镜,看见後座少年阴沉的脸色和冷得要杀人似的目光,心里战战兢兢的,平时最话痨的人此刻愣是一个屁不敢放,还在限速范围内把油门踩到最大。
闻野从他打电话过去被闻磊接起,听他说姐姐被妈妈打了一巴掌跑出去了,一股愤怒的火就在心里头烧起来。
这股怒火蔓延了三个多小时,直到终于在路边一个五金店的门口找到她,看到一身衣服湿透的小姑娘时,直接烧到顶峰。
到了小巷口子,闻野付完钱先下车,又几大步走到另一边,给林杳拉开车门。
林杳脚刚挨地,就见闻野在她面前蹲下,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嗓音:“上来。”
她脑子晕沉沉的,一下没反应过来。
闻野保持半蹲的姿势,微擡着下巴回头看她,眼皮撩出一道深刻的皱痕。
“快点啊,你看你脸烧得红的,我怕你走一半直接晕了过去。”
说着催促的话,声音却是温和的,语气里更是蕴含着十足的耐心和纵容。
五岁还是六岁来着,林杳就没撒娇让爸爸背过她了。
但今晚可能真是烧得脑袋有点不清醒了,又或者是一晚上都沉浸在孤立无援的情绪中,她擡起胳膊,勾住他脖颈,像在漂泊无依的汪洋里寻到一方浮木。
下一秒,少年有力的大掌托住她膝盖窝,稳稳地将她背了起来。
乌云散尽,月亮探出头,隔得太远,看着只有铜钱般大小,将坑洼不平的沥青地面照得发光。
林杳头搁在闻野的肩膀上,後知後觉地想起来问他:“你怎麽知道我跑出来了呀?”
背上少女说话时温热的呼吸拂在他後脖颈,还有甚至那麽一秒,她轻轻张合的唇瓣和他皮肤一擦而过。
“九点钟时我给你打电话,是闻磊接的。”他嗓音沉了下去:“他说你被赵美莺打了一巴掌,跑出去了。”
林杳上出租後看了眼前边计价器上的时间,那时是零点过两分,也就是说,他毫无头绪地找了她三个小时。
正想着,又听他低问:“为什麽?”
是问她为什麽会被打。
林杳有些难以啓齿,先前那种难堪屈辱的感觉又有些涌上来,她抿了抿唇,很久才慢吞吞道:“她开了个麻将室,每晚都有很多人来家里打麻将。”
妈妈这个称呼她已经喊不出口了。
“今晚她要我帮忙去给人倒茶水,有个男的摸了一下我屁股,还不承认,我就把手里的开水都泼他手上,然後她就打了我一巴掌。”
闻野恶心的底线又一次被那女的刷新,心脏被盛怒和要命的心疼同时撕扯着,暴戾的因子在血管翻涌,想立刻就去剁了那只猪蹄。
林杳感受到少年一瞬绷紧的肩胛骨,像是凶猛的野兽要爆发的前兆。
她有些不安,搂着他脖子的手紧了紧:“我泼他的水特别烫,我看到他手背红了一大块呢。”
感受到小姑娘收紧的胳膊,闻野缓了缓要炸的情绪,声音和缓道:“你做得对,就应该这样。”
两个多月没回到这个家,再进来後林杳也没感觉有什麽改变,闻野找来自己干净的t恤和运动短裤给她。
林杳当时搬走时衣服都带走了,只能先穿他的,她接过,去卫生间冲了个热水澡。
等她洗澡完吹好头发,穿着他宽大衣服出来时,她房间走时只剩个床垫的床上,已经整齐地铺好了床单,薄被和枕头。
都是灰色系的,自然是闻野的。
房门是开着的,闻野进来之前仍是先擡手轻叩了两下,林杳视线落过去,看着他手里拿着水杯和一板退烧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