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把手电筒固定在那个方向,照亮了一排密集的铁栅栏,还有栅栏後苍白丶紧绷的一张脸。
“奥斯兰!”托尼在史蒂夫身後叫了起来,“感谢上帝,你还活着。”
“托尼?”这个叫做奥斯兰的青年露出惊讶又困惑的神情,但他看向史蒂夫的神色仍旧戒备。
“其他人呢?”托尼问。
而史蒂夫已经看见了,就在同一间牢房里,还有其他两个人。
“安雅在哪儿?”托尼显然也看见了那两个人,他从史蒂夫背後走出来,站到了栏杆前,双眼紧盯着奥斯兰,“她人呢?”
史蒂夫忍住把托尼拉回来的冲动,紧盯着铁栏杆後的三人。
“他们杀了萨米。”一个蜷缩在角落里的男青年这时开口了,他的语气淡漠又古怪。史蒂夫在很多处于惊吓状态的人身上见过这种疏离。
另一个男人则哭了起来,脸埋在双手中,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安雅·费舍曼呢?”托尼似乎只花了几秒钟就接受了一名同伴的死讯,向奥斯兰继续发问。
史蒂夫不由得瞥了他一眼。
奥斯兰终于开口,说道:“他们把安雅单独带走了。不知道他们怎样对她。”
“他妈的。”丹尼尔说,语气仍旧平淡,“这帮人无权这麽做。”
他说的大概是挪威语,史蒂夫只听懂了那句脏话。
“你们是来……”奥斯兰开口,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眼睛从托尼扫向史蒂夫,“帮我们的?”
托尼已经开始点头了,他回头看着史蒂夫,棕色的大眼睛无声询问,嘴上说道:“是啊。这是救援队的队长,他当时打倒绑匪救了我,然後一路追踪你们到这里。”
奥斯兰和其他两个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史蒂夫身上。
史蒂夫只是简短地对那三个人说:“我会保证你们的安全,别担心。”
“其他人呢?”奥斯兰问道,神情紧张地四下张望,似乎预期有更多彪形大汉从黑暗中跳出来,“我是说,救援队不会只有你一个人,对吧?”
史蒂夫对此不置可否。他上前拉开托尼,干脆利落地破坏掉铁锁,放那三个人出来。
这时,史蒂夫心里已经对接下来的计划调整有了足够预期。
这完全是他最恐惧的走向。
似乎是感觉到了史蒂夫的不安,托尼在他身後抓住了史蒂夫的衣服下摆,轻轻拉了拉。
当史蒂夫回头望向他的时候,托尼动了动嘴唇,却没说话,只是挤出一丝微笑。
“我们怎麽出去?”奥斯兰在踏出牢房的第一时间就问道,他四下环顾,“我们该朝哪个方向走?”
牢房里,那个刚刚痛哭流涕的男人正擦干眼泪,然後他伸手拉起丹尼尔,把那个红头发大男孩架了出来。
“我们在该死的山里。”这人说,带着浓重的荷兰口音,“矿山,我不知道。这里大概在法罗群岛一带。那帮杂碎扔下我们就再也没管过,连口该死的水都没给。”
“港口有船。”托尼说。
奥斯兰问史蒂夫:“你有武器吗?我们要是想逃出去,至少得有武器防身。那些人都有枪,而且他们根本不在乎杀人。”
手电筒暗淡的灯光下,他的脸色显得异常苍白。
史蒂夫自己除了盾牌之外还有一把枪,但他并不想把武器交给这三个他不信任的人。
“托尼会带你们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等待。”他开口了,尽管头脑仍旧冷静,但是他的心却仿佛因这句话而被突然撕裂了一般,“九……那些绑匪并没有追下来,所以地道是安全的。”
他们都在另一个地方,是的,史蒂夫听得出来。
他一点也不喜欢九头蛇的反应。
但这也恰恰说明了他单独行动的重要性。他必须去,必须阻止他们的邪恶计划,不管那计划究竟是什麽。
但是。
但是。
“放心好了,”托尼说,尽管对着奥斯兰,但这话更像是说给史蒂夫听的,“我有把握。”
“先生,我是说,长官,你会救出安雅的,对吧?”奥斯兰问史蒂夫,“我……是我邀请安雅上船的,我不希望她出事。”
史蒂夫只是点了点头,再次告诉自己,只有阻止九头蛇,才能真正确保托尼——确保所有人——的安全。
他弯腰凑到托尼的耳边,开始安排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