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州你没事就好,那外面一起回去吧?刚好我有些困了,外面又吵吵闹闹的,我们去包间里坐坐?”董擎杨并没有流露出丝毫不悦,反而望着秦汝州邀请道。
“我刚好也……”沈淮砚一急,刚想说自己也累了,要一起去包厢里休息,却被秦汝州打断了。
秦汝州伸手握着沈淮砚的肩膀将他向这边拽了拽,而後笑了笑:“我找他有一点学业上的问题,外面太吵了听不清,所以才喊他们过来的,你们先回去喝酒吧,等下我便过去。”
沈淮砚顺从地靠了过去,就站在秦汝州身边满意地看着衆人离去。
秦天柏的表情有些明显的失落,来得人太多了秦汝州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他很沮丧。
沈淮砚的心情舒畅了几分钟,而後便紧张起来。
“先生找我什麽事?”沈淮砚站在墙边,有些忐忑不安。
洗手间的灯光不算亮,甚至有些发蓝紫,这样并不方便他观察养父的神色。
他擡眼望着秦汝州关上了卫生间的门,这个举动对于有洁癖的秦汝州来说不大可能,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秦汝州抽出纸巾擦了擦手背,而後将纸团丢掉,右手整理着左腕上的那块Aeternitas腕表。
沈淮砚对这个举动再熟悉不过了,每当秦汝州思考棘手问题的时候,他便会做出如此的举动,这是个下意识的动作,能让秦汝州找回少许支撑。
随着房门的关闭,吵闹声被隔绝在外,沈淮砚不安地靠在洗手台上,等待着秦汝州说出些什麽。
在上一世秦汝州并没有和他进行过任何单独的对话,而且这段时间他并未单独外出,不可能有任何逾矩行为。
秦汝州依旧沉默着,他从外套的口袋中摸出了手机,擡眼望着沈淮砚,眸光倒还算平静,只是脸色在顶光的照射下明明灭灭,眉宇间藏着说不出的情绪。
沈淮砚注意到秦汝州的黑色衬衣的位置有一块污渍,他心念一动,上前一步,赶在秦汝州前开口。
“先生,稍等一下。”他取出湿巾,轻轻擦在那处污渍上。
他靠得很近,能感受到秦汝州平缓的呼吸。
从衬衣里伸出的脖颈修长而苍白,目光再向下,第一颗纽扣是敞开的,形成的倒三角处露出瘦削的锁骨。
和上面那一枚棕红色小痣。
秦汝州有了轻微的晃动,他加重了呼吸,伸手握住沈淮砚的手腕,黑色的眼眸凝视着他。
由于不久前秦汝州喝过加冰的饮品,故而他的指尖仍旧发凉,沈淮砚的手指跟着抖了抖。
“好了先生,我擦掉了。”沈淮砚嘴角的笑意扩大,向秦汝州展示着手中的那一小块湿巾。
秦汝州点了点头,并没有将目光移开,他嘴唇微微张开,沈淮砚心知肚明,该来的总归要来。
“因为不太愿意事情拖到明天影响你的心情,所以,还请你现在就看完这个视频。”秦汝州将手机递到了他的手中,尽量控制好语气。
沈淮砚面色一沉,视线下移,望向了屏幕上的视频封面。
灰黑色的色调,不算太清晰,但依稀可以看到场景是一条很窄的小巷,周围是一人半高的围墙,地上黑乎乎的似乎有几个人。
这里的场景他有几分熟悉,大概是孤儿院所处区域的建筑,那片区域较为偏僻,大多都是这样的小院子和低矮的楼房。
这里发生过的事情会有很多……会是什麽呢?沈淮砚思索着,脑中闪过很多个曾发生过的画面。
他再次擡眼确认了秦汝州的神色,直觉告诉他秦汝州有些生气。
他不太情愿道歉,就算是他在过去做过的某些事,也没道理向现在的秦汝州道歉,沈淮砚所作的每一件事都是被逼无奈,他无法选择,在那时那刻他只能做出那样的选择。
沈淮砚并没有迟疑太久,立刻按下了视频的播放键。
嘈杂的背景音立刻传了出来,似乎是一些呻吟和求饶的声音,拍摄这个视频的人很小心,视角晃动着,大概是拿着手机的人一直在移动。
有咒骂声传来,沈淮砚轻挑眉,这个声音自己不能更熟悉了,大概就是自己的声音。
下一秒,整张脸上沾满血迹的脸出现在了视频中部,似乎还向着摄像头这边比了一个中指。
沈淮砚不安地换了一个姿势,手搭在洗手台上,不安地瞟了秦汝州一眼。
只这一眼便让他的不安加重了,秦汝州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秦汝州不会喜欢一个是混子的孩子的,他当然明白这一点。
“继续看下去。”秦汝州开口道,嗓音低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