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僵持不下,最终还是温韫败下阵来,她自以为可以很快地钻进被窝里,萧时予看出了她的意图,一把扣住了她的薄肩,温韫被迫与他四目相对。
他的手指扣得很紧很紧,指尖竟有些发白,好半晌才听见他道:「等我回来。」
温韫艰难地移开目光,僵硬地点了点头。
萧时予轻声笑了出来,起身离开了屋内。
那人走後,温韫在床塌上辗转反侧,怎麽也睡不着了。
萧时予被人带领着来到圣上的寝宫,这里戒备森严,处处都透露着威严,外人本不允许踏入,只因当年圣上的一句玩笑,时予於别的人不同,他便有了踏入这里的权利。
走到更里些,便瞧见一个人他闭着眼睛,静静地靠着床塌边,脸色发青没有一丝血色。
那人听到动静,眼皮略微颤抖了一下,紧接着睁开了眼睛,目光落在了萧时予身上。
此人正是当今圣上。
与昨夜里所见到的样子完全不同,此时的他好像是吊着最後一口气,随时都有归天的可能。
此前他曾听闻宫中有一种秘药,服下便可掩去面上的憔悴,还有养颜的功效,多用於後宫嫔妃争宠,但是药三分毒,用多了会亏虚身子。
萧时予紧张道:「圣上!」
圣上张了张嘴,声音有些沙哑,「时予,你来了。」
他来到大步圣上跟前跪下,内心深处悲伤不已,与他亲近之人一个又一个地都离他而去,他垂下了头,用力压抑着心底的情绪,不让圣上察觉出异样。
头顶响起了圣上咳嗽的声音,萧时予抬起头,圣上只是冲他摆摆手,许久过去,屋内的咳嗽声才停下。
他的肩上落下一只枯槁的大手,拍了拍他的肩,圣上虚弱道:「此次还你父亲清白,这或许是朕最後能为你做的事了。」
萧时予忍着眼底的泪水,一言不发。
许是自知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圣上难得地开始回忆起从前,「当年朕只是一个不得宠的皇子,若不是你的父亲,朕根本做不上这个位子,就连你的外祖父也是因为救朕而死,是朕对不住你们萧家。」
「为圣上鞠躬尽瘁,这是身为臣子的本分。」他哑着声音道。
圣上却摇了摇头,「若不是因为朕,你也不会被困在上京城这麽多年……」他突然想起了什麽,忍不住问出心底的疑惑,「你明明都离开这里了,为何还会愿意回来?」
萧时予略一抬眼,想到了些硝烟滚滚的长空之下,是满地零落的尸骸,鲜血沁透的盔甲包裹着模糊的血肉,引来众多食腐的飞鸟在空中盘旋不止。
父兄首级高挂在敌军营帐示威,就连营帐里的杂碎都可以随意凌辱,想到这里,萧时予捏紧了手指,险些咬碎了牙。
如此,圣上便明白了。
他十分担忧地叹了口气,又问:「此次回京,太后还没为难你吧?」
萧时予定了定,随後摇头。
圣上沉默了片刻,缓缓起身,道:「朕欲封你为殿前司指挥史,统领禁军,你可有疑?」
萧时予脸色一变,俯身扣在地上,道:「还请圣上三思,时予资质尚浅,不堪担此大任。」
「你是朕看着长大的,你的才学与能力朕是知晓的。」
这话是何意,萧时予心里门清,从小就被人看成草包,哪来的什麽才学与能力,圣上这般说,不过是为了别的罢了。
敛去脸上神情,他顿时从伤感中惊醒。
圣上免了他的礼。
萧时予站起来,扶着他到书案前坐下,圣上又咳了起来,周身忍不住颤抖,少顷,他呼出一口微弱的气息,拉住了萧时予的手。
心中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萧时予跪在地上,静静地等待着圣上的下文。
圣上目光微沉,说出了此次召他前来的目的,「朕赐你权利,是想要你护住二皇子周全。」
萧时予猛地抬起头,此刻空荡荡的屋里好似能听见回音。
圣上道:「外戚势力日渐壮大,朕不能不留後手,大齐的江山绝不能落入外人的手里。」随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萧时予,「你能明白吗?」
萧时予喉咙微微动了一下,看来圣上已经对沈家起了杀心,而自己似乎也将成为他手中的那一把尖刀。
忽然之间,他好像有些明白了当年父母与他分别的无奈,不知那时父亲是何感想。
许久,他道:「臣定不负圣上所托。」
圣上松了一口气,又轻轻地握了一下萧时予的肩膀,感受到那单薄的身子骨,竟有些硌手,恍惚间想起这孩子还未及冠,萧老侯爷的血脉果真是极好的,即使是被太后纵容,捧杀多年,骨子里的血依旧是热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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