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寅後来都看哭了,一时老泪纵横:「皇上竟愿用内库帑银兜底。」
康熙说了,如果最後实在推行不下去,可以挪用一部分内库银作为转借,以後再想办法补上就是了。
这也是康熙怜惜老臣,最终可以缓和的馀地。
胤禛面无表情:「皇上私库的银子,曹大人拿了心里能舒坦吗?」
曹寅一怔,他,他也确实舒坦不了。
胤禛微微一笑,见曹寅有些情绪不稳,就没有往下再继续说了。
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会吓着曹寅,还是以後等曹大人情绪稳定的时候再说。
其实胤禛所想,还是在这内库帑银之上。
皇上几次南巡,其实都没有用多少内库帑银,对外说是用了,其实还是曹寅自己想办法筹集的银子。
这些银子也包含在那三四百万两的私帐之中。
康熙说用内库帑银兜底,其实是在还他自己欠下的帐。偏偏康熙不肯明说。
胤禛是想让皇父承认的。内库帑银胤禛想要,让皇父将南巡的银子还上胤禛也想要,这恐怕过於的『大义灭亲』『大逆不道』,胤禛现在就没往出说给曹寅知道,怕吓着曹大人了。
但曹大人以後会知道的。
不管怎麽说,曹寅得了康熙的旨意,心中定下不少。
之後的工作方向确定了,曹寅的心就宽了,心里就把注意力多放在了眼前的四贝勒身上。
四贝勒精明强干,颇有皇上年少时的风范,只是比皇上过於不近人情,对於朝中官员来说,这自然不是个好事情。
可对於百姓来说,似乎是好事。
太子身上频频爆雷,皇上现在不忍动太子,但是以後父子之间的矛盾一定不少,看看蠢蠢欲动的八贝勒就知道,不少人的心都是惦记着夺嫡的。
四贝勒先前突然崛起,甚至不肯藏拙,一定要优於太子,不惜和太子杠上,太子还对四贝勒动手过。
莫非,四贝勒也有夺嫡之心?
这念头曹寅现下也只能想一想,叫他问出来,那是万万不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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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上的动荡不会波及民间,但是追缴亏空这样的大事,又将盐商牵扯到了其中,就很难不被民间知晓了。
更别说追缴亏空,变相的就是在告诉百姓,朝廷要开始收拾江南的贪官蠹虫了。
江南的百姓生活富庶些,除了士绅官商阶级,与这件事无关的人,其实都是在关注的,有乐子人心态的人还是挺多的。
人人都在想,是真的要收拾贪官蠹虫了,还是做做样子呢?
这位年轻的四贝勒,和皇上心腹,盐商们的好朋友,士绅们的好知己曹寅曹大人,真的能将这件事办成吗?
上层和下层的心态就不一样了。
再没有来试探玉颜,曹家和李家安安静静的,也没有官家女眷来送帖子要请四福晋赴宴了。
她们都安静如鸡,因为她们的男人要被胤禛清查了。
玉颜也乐得不出门。
只是不出门,却不代表玉颜没有事情做。
她这里安安静静的没人找,京中贝勒府和静澄园的门都要被踏破了。
李氏带着众人从静澄园搬回贝勒府後,仍旧是天天有人递拜帖拜访。
想要邀李氏出门赴宴。
想要邀大格格二格格出门游玩的,甚至还有邀二阿哥三阿哥出门去玩的。都是各家的小辈,但打的什麽心
思,一看就知道。
李氏知道事关重大,不敢擅自做主,就写信来问询福晋。
玉颜回信,告诉李氏所有人闭门不出,四贝勒府从上到下都安安静静的过日子,不许被人当作试探贝勒爷的工具。
李氏还是很听话的,其实她也确实不敢胡乱做主,她娘家身份不高,镇不住什麽,现在可没有什麽夺权的心思,她巴不得安安静静的在府里照顾孩子们的身体。
本来孩子们的身体就不太好,现在正是换季的时候,一个不慎就很有可能会生病,生病了就容易夭折。
大阿哥就是前车之鉴,李氏可不想这样。
李氏能弹压府里的人,自然贝勒府从上到下,都按照玉颜的吩咐安静的过日子。
「见你成日闷在家里,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近些时日天气极好,明日爷带你出门走走,也叫你散散心,高兴高兴。」
夜里,胤禛抱着玉颜说。
胤禛回来的时间很不确定,但是他抗拒和玉颜分房睡,所以两个人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