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兄弟二人不想与叶游尘他们同路,免得扰了他们雅兴,报备一声後就自行出门撒野了。
晏淮介绍地格外匆忙,像是有目的似的,没说两句就往前赶。
叶游尘与沈朝岚对视一眼,心下了然,此人大概是迫不及待要去见已经出摊的季之鸣。
晏淮近日受风寒,季之鸣不愿他离家去铺子陪他,导致晏淮在府中甚是无趣,隔三差五去池塘喂鱼,已经撑死好几条贪吃锦鲤了。
而今此人借着叶游尘两人名义出门,知道就算季之鸣想说什麽也不能责怪。
他这算盘打得在场包括若影都知晓。
叶游尘与沈朝岚看破不说破,跟着对方前往铺子。
只是叶游尘如何也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一位许久未见之人。
那站在季之鸣铺子前与对方沟通的人不是严安平又是谁?
“严安平?”叶游尘惊疑地唤了声。
严安平顿时回头,见到来人时脸上笑意逐渐敛去,下意识提起手中之剑。
“叶游尘!”严安平目光从叶游尘身上扫过落在沈朝岚身上,瞳孔紧缩。
沈朝岚一人问剑各派的事情在江湖中传得沸沸扬扬,哪怕他在犄角旮旯地方云游都能听见,从未想过自己会在此处遇见两人。
他抿着唇,神情严肃,满脸提防地质问:“你们来做什麽。”
时至今日,他面对叶游尘时莫名不敢正眼看向对方。
当初洪飞白之死,严安平自知责任不全在叶游尘身上,师叔对于重振剑循门一事执念过深才酿下大错。
以至于严安平如今见到昔日同行过一段路程的人,难免有些局促。
叶游尘觉得严安平面色甚是古怪,一会儿谨慎,一会儿懊恼,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黑,都快赶上变脸了。
不过他听闻对方自洪飞白走後一直在游历,从那身板以及装束来看,确实多了几分江湖气,整个人看着就比从前抗揍,不像之前模样白净的公子哥一个。
“你们……认识啊。”季之鸣神经再粗也感受到空气中的焦灼。
他只是一名铸剑师,江湖纷争与自己无关,如何也想不到自己顾客会与关大哥朋友是敌对关系。
晏淮饶有兴致地看向这一幕,见季之鸣紧张便上前主动牵住对方的手。
“莫怕。”他说。
“我们在这有什麽稀奇,总不至于追着你来。”叶游尘双手抱臂没好气道。
沈朝岚虽未开口,投来目光并不友善,他谈不上睚眦必报之人,只是当初叶游尘差点死在洪飞白手中,他心中多少有些怨。
得知对方并非冲自己来,严安平暗自松口气,察觉此地不宜久留,遂转过身冲季之鸣拱手:“多谢季师傅,这剑我便取走了。”
季之鸣颔首点了点,想起昨夜晏淮同自己提及的叶游尘身份,又高声将其喊住。
“严公子请留步,你可知当年你师叔洪飞白向我讨剑之时说的何话。”
严安平脊背一顿,不等他开口,身後之人径直道:“他说他想将此剑赠予一人。自觉天下不公之事甚多,也多的是袖手旁观,冷眼相待之人。希望那人能手持此剑,不为情绪牵绊,斩尽天下不公。”
“什麽……”严安平喃喃了声,他低下头,握住斩魔剑的手微颤。
季之鸣目的达到,便道:“严公子,我不过一介莽夫,也不懂这江湖。你唤它为斩魔剑,以我之见倒更适合斩默剑,斩尽天下不公与沉默。”
叶游尘在听到“魔”这一字时眉梢上挑,寻思此人这剑原来是想斩自己。
他嗤笑了声,冷冷盯着严安平的背影。
若是让他早些知晓,这剑怕早就断得剑鞘分离,剑首都找不到,还能让他留到现在?
严安平硬着头皮转过身望向叶游尘,沈朝岚第一时间上前挡在叶游尘跟前,那双大多时候染着温和与笑意的眼睛透露出少有的冷漠与疏离。
“要打,同我打。”沈朝岚开口。
然而严安平却只是臭着张脸冲两人拱手,说了声“告辞”便转身没入熙攘人群。
“这小子中邪了?”叶游尘歪着脑袋从沈朝岚身後探出,不明所以。
沈朝岚沉着脸:“不必管他。”
叶游尘偷偷觑了眼沈朝岚,见对方反应如此大,想来当初一战确实给他留下不小阴影,心中稍有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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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州最称叶游尘心的当属这儿的气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