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香橼头疼欲裂,她蹲在干燥的泥地里,双手抱头,额头上的冷汗扑簌而落。
突然间,如决堤的洪流般,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脑海。
原来她没死!
她清晰记得在地动山摇的最后那一刻,她拼尽全力拉住那个摔倒的小女孩,远远抛进了避难所,自己却被倒塌的水泥墙压在身下。
那是末世第十年,隐忍苟且坚持了十年,甚至到最后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坚持!
她只是不想死,可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避难所的铁门紧紧关上,耳边是小女孩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她的意识就这么逐渐模糊了。
……
"大姐姐,我,我饿了。"细嫩稚弱的声音唤回她的神志。
栾香橼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瘦削的瓜子脸。
一段记忆涌上来,哦,原来原身妹妹栾半夏,今年才七岁。
而身旁还有个三岁的小萝卜头,正眼巴巴地望着她,小手捂着肚子,怯生生地说:"大姐,我也饿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穿越到了大越朝,附身在一个同名同姓的十四岁小姑娘身上。
这具身体的主人,原本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四口之家,直到三年前,她娘难产去世。
原本疼爱妻子的父亲栾三青因为丧妻之痛一蹶不振,整日借酒消愁,夜不归宿。
从前那个勤劳能干、疼爱妻女的汉子,如今成了个酒鬼,在长房布庄副掌柜工作也丢了,本来都说好在干几年攒攒经验,就升掌柜的……
年仅十一岁的原主被迫扛起了照顾妹妹弟弟的重担,又当娘又当爹地操持着这个摇摇欲坠的家。
"大姐,你怎么了?"半夏凑上来,担忧地看着她。
栾香橼回过神来,心中暗叹,从原主的记忆里,她看到了这个家庭的点点滴滴。
母亲温柔贤惠,总是会在寒冬腌制一缸咸菜,在初春踏青采摘嫩叶,日子幸福又和乐。
父亲受长房器重,事业正好,每到春天都会带着女儿放风筝,还说要给姐妹俩攒多多的嫁妆。
可是三年前那场难产,不仅带走了母亲的生命,还带走了父亲的精气神。
从此栾三青开始借酒浇愁,原来还算富裕的家境每况愈下。
十一岁的小香橼不得不撑起这个家,照顾四岁的妹妹和哇哇大哭的弟弟。
看着两个跟末世出生的孩子一样瘦弱的小家伙,她心中一阵酸涩,十年挣扎求生,明明自己已经心硬如铁,竟然会两个才认识的小娃产生感情,看来原身对她的影响不小。
香橼摇了摇头,"大姐先去给你们做饭。"她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又点了点弟弟的小鼻子,起身往厨房走去。
厨房里的土灶台已经有些年头了,灶台的烟道有些堵塞,烧柴时烟总往外窜。
她拿了根细竹竿疏通了一下,这才把柴火塞进去。
在末世的日子里,她什么灶都用过,甚至还学会了用两块砖头架锅。
现在这个土灶虽然简陋,但总比野外生火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