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何生似有所感。他突然想要细细端详一遍眼前人,那脆弱而又无比熟悉的容貌。
而看见时子衿难得在自己面前,舒展开眉头,展现出独有的恬静之後。
何生的内心又不免升起了,些许对自己的嘲弄。他忍不住想道:
难得时子衿能坚持把他视作仇敌,平常连个好脸色都不给。
随即何生长叹一口气,摇摇头,似乎不打算再因为这件小事而自寻烦恼。
他好不容易将自己的注意力从时子衿身上移开,想要好好地平息一□□内紊乱的灵气。
“啪!”
在何生毫无防备,放松警惕之际,一支穿云箭势如破竹,从院外直直地将白瓷瓶射透。
力道之大,竟使瓶身瞬间炸裂开,发出一声清脆的瓷碎。
这充满警示意味的一箭兀然出现,扰乱了原有的准备。他这才似有不舍地离开这个厢房,来到院中。
“你看起来对这个天衍宗弟子格外在意啊?这可一反常态。”
一个身穿黑色锦袍,手指上戴着一枚青玉戒指的男人出现在何生面前。
“你不会对他有所仁慈了吧?”
男人的动作十分放荡不羁。他用灵力凭空幻化出了一支箭矢,却只是放在手中把玩。
但下一秒,他有意无意地将箭头原本朝向瓷瓶的方位,微微调整。
这分明是一个示威举动。
何生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阴郁。只剩下了那微粉的耳垂,为他增添了一抹艳色。
听到“友人”对略带深意的敲打,何生唯一的那份平和也消失了。
他神色严肃,整个人一瞬间变得冷若冰霜,吐出的话语也是凌厉无比:
“这里不是你能放肆的地方。如果你真的敢这麽做,我就不敢肯定我的黑焰会烧在哪个地方了。”
“这是我和他的恩怨。我自己会解决,不需要你插手。”
听到何生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男人一时间有些哑然。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何生这个冷血的家夥会这麽在意一个人。
被黑焰吞噬的苦楚如附骨之蛆,令他永生难忘。因此,他自然不敢随意招惹何生的霉头了。
此刻,男人明显産生了退缩的意味。他嘴上说着不怕,实际上自觉地往後退了半步。
“好吧好吧。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会长记性。不敢提及你家宝贝疙瘩了。”
之後,男人在略带调笑的气氛中,将原本威胁着时子衿的箭矢,在何生面前捏成齑粉。
风一吹,便恢复之前那般无影无踪的样子。
见何生面色稍霁,他抓住这个好时机,说出了自己前来的目的。
不是别的,正是关于万衍宗之事。
换句话说,他即将要透露的消息和时子衿脱不开半点关系。
哪怕後者如今正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他们也不会放过一丝一毫,能够利用他的机会。
*
窗外,一场淅淅沥沥的雨不期而至,给人们带来一份久违的舒适和凉爽。
时子衿苏醒过来之後,瞳仁清明。仿佛有一捧清澈的泉,在他的眼底流淌。
周围的环境异常陌生。
不过时子衿却没有惊慌,立马恢复了往常镇定自若的模样。
他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如今自己身边并没有其他人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