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但黎铮又感觉自己的手心在出汗,就是那只被温逐轻轻握住的手,该死且不争气地晕出了薄汗。
一支舞曲进行到一半,已经没多少人继续关注他们了,大家都在尽力配合着舞伴的步伐。舞池中央全是人,周围零星的人也都在对话丶吃喝,门口的记者倒是在勤奋地蹲点,但相机已经被保安提前没收了。
人群更加自然,黎铮却在紧张,眼神乱瞟,嘴上胡乱地抛出问题:「我是不是应该……做好更完善的准备?比如学一两支常用的舞蹈……之类的。」
「你想学?」温逐淡淡地说:「婚礼的事忙完,可以请老师。我认识几个跳得不错的朋友。」
「不是。只是……我觉得自己应该更专业一点。」黎铮瞟瞟周围的人。比起别人,他和温逐更像是抱在一起一边摇晃,一边说悄悄话,显得有些业馀。
温逐仿佛洞察了他的心:「我们不是在商演,没必要做到某种高度。」
黎铮吃惊:「我以为你的要求会更严格……我是说,抱歉,我对你还不太了解。」
说完他就後悔了,等着温逐向他阐述协议里的其中一项:非必要情况下,不过问对方的私事。
他又越界了。因为某种他自己也说不清的意义不明的想法,他对温逐的过去产生了好奇,或者说,是被勾起了一直都有但被压制的好奇心。
「人事不同,标准不同。」温逐似乎没有生气,亦如往常地说:「老实说,这也是我不擅长的领域。」
「你还有不擅长的领域?还有什麽?」黎铮发誓,这绝对是自己的真心话。在他看来,以温逐的性格和资源,会让其人没什麽是不擅长的,只要温逐自己想要达到某种标准或高度。
「是人都有。」温逐顿了顿:「社交。这种宴会,因为不擅长,也不是工作上必须要做的,索性就放弃了。」
黎铮好奇:「那你最擅长什麽?」
「工作。」温逐补充:「独自工作。」
听起来可并不有趣。黎铮不禁在脑子里想像温逐工作时的样子,嗯……可能会戴着一个黑框眼镜,坐在安静的办公室或书房里,手边放着一杯咖啡。
如果是在办公室,那就是身穿西装,脱下外套,解开白色衬衣上的几颗纽扣,露出修长的脖颈和若隐若现的锁骨;如果是在书房,那就是一身家居服,脚下踩着舒服的拖鞋,主打一个轻松办公。
不管在哪里,周围一定全是书籍和文件,桌上放着一台电脑,手机倒扣在旁,极强的意志力让它在扣下後,基本上就不会再有被宠幸的时间,然後工作狂的眼睛扫过一行行的文字,面无表情,沉默高效。
他还没见过温逐工作时的样子,温逐也并不在别墅的书房里工作,倒是让他先见过下厨房的样子了。
「你呢?」
黎铮回过神,愣了一下:「……啊?」
「擅长,和不擅长的事。」温逐说:「做生意讲究公平交易。」
「我……」黎铮想说自己乏善可陈,实在没什麽好说的:「没有擅长的事;不擅长的事倒是有一大堆。我是个单纯的废物点心。」
温逐看着他,仿佛他脸上有什麽好看又吸引人的东西,然後,他突然看到温逐的嘴角翘起来,是和平时的微小完全不一样的弧度,也是看上去特别真心的笑容。
第一次,见温逐笑得这麽明显。
黎铮彻底愣了,不敢相信这是温逐本人在做表情,他宁愿相信是外星人入侵了地球,现在是某个外星人在假扮温逐。
面瘫脸竟然不面瘫了。
这个世界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你很适合做生意。」温逐一边笑,一边说。
黎铮还愣愣地看着那个笑容,它并没有立刻消失,而是在精致的脸上停留着,再一点点地恢复如常:「……怎麽说?」
「不吃亏。」温逐说:「也不会轻易透露信息。」
「不是的!」黎铮觉得自己有点着急:「我说的都是真话!没有不想透露给你的意思。」
「没关系。」温逐的声音稍微低了一点:「我们约好的,互不干涉彼此的私生活。」
黎铮心里的急切立刻就变成了不舒服:「那你为什麽告诉我?」
「摆在明面上的事。我擅长处理工作,所以父亲会依靠我,把公司交给我。」温逐恢复了平静:「或许再相处一段时间,你就会明白。只是我不介意现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