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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世终结 带上她的眼睛（第2页）

息云拍了拍腰间的佩剑，勉强笑着说道：“看！云川的佩剑！我要带着它一起离开胤都，去南境找我爹，然後加入军队建功立业！”

“你也厉害！”宁姝心疼地看向她，“有朝一日你成为像息将军那样的大将，我相信你会的。”

她叹气道：“你看，我今日买了一些东西正要送去济善院，不能送你了，你路上小心些。”

息云这才注意到宜芳县主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她挥了挥手，云淡风轻地扬起缰绳，只留下一句“保重”。

息云走了，她的背影渐行渐远。

翎水死了，她的骨灰被陆允秘密送往西荒巨阙部。

陆允走了，他主动请求担任使臣前往西荒大漠。

云川死了，他追随公主而去，留下佩剑永远陪伴息云。

羽真隐走了，他顺利返回北陆，成为草原的摄政王，游走于各部落间。

宿弦…听说她死了，但新帝不许任何人提起她的名讳，就再也没人敢想起她，甚至连一方墓碑都没有。可也有人说，她其实回家了。

曾经一起喝酒作乐的朋友，如今相隔千里，有的黄泉碧落不复相见，有的决心离开这片牢笼。

胤都冷清得可怕。

再也没有一起喝酒的人儿。

宁姝深吸一口气，抹去眼角的泪水，奔向新的人生。

又是新的一年，距离羽真隐离开东陆已有数月。

羽真隐顺利到达北陆，他一母同胞的兄长羽真穆成为了新的北陆之主，而他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骁骑王。

北陆德高望重的帕木达一族有意要同他联姻，却被他以事务繁忙为由推脱了。

人人都说骁骑王有个奇怪的习惯，就是他不管走到哪儿腰间都别着一把短刃，看上去不像什麽名贵的东西，也不太像北陆各族的样式，旁人都不明白尊贵的骁骑王怎麽会把它当作宝贝呢？

一天晚上，羽真穆来找他议事，得知他推辞了帕木达一族的亲事，便过来了解缘由。

兄弟两人很久很久没这样坐在一起谈心了，阿爸在世的时候只喜欢他们相互制衡，喜欢把他们当成彼此的磨刀石，他们不敢亲近彼此，只能装作疏远的样子。

“你推脱了帕木达一族的婚事？”

羽真隐点了点头。

羽真穆并未生气，反而看穿了一切，问道：“我们隐有没有在东陆遇到喜欢的人？”

草原的星星很明亮，夜空比胤都更广阔。

羽真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石阶凉凉的，不远处偶尔有几只萤火虫飞走又飞回。

他回忆着，不知不觉间展开笑颜，说道：“遇到了。”

“她是……东陆的谋士，一位真正厉害丶善良的姑娘。”

“她只喜欢穿素色的衣服，连首饰都只戴一根素银簪子。”

“她平时不茍言笑，虽稳重冷静，也好像有太多的心事，却从不与人诉说。”

“可是她不知道，她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像我们草原的月亮一样。”

“我们约好一起驰骋草原，只是……只是不知道我们还会不会再见。”

说完，他又饮了一杯酒，脸上多了抹不尽的苦涩。

无人在意的夜里，轻红背起行囊，用木块把纸条压在床上。

上面只有一句：

大人让我替她看遍万水千山，我便行至万水千山。

数日前，羽真隐依照宿弦的嘱咐将一封信交给她。

上面写下：

轻红，勿念。弦此一生，幼时颠沛流离五载，後又囚于皇城十四载，终其一生如笼中鸟不得自由。

问心不悔，只因人生在世，身如芥子，心藏须弥。

唯遗憾书中壮丽山河不能亲眼所见，故寄希望于轻红，愿你行走世间，一生随性。

轻红小心翼翼地收好信，裹着袄子握着剑，悄无声息地离开。

北陆的夜漆黑一片，偶尔能听见远处的牛叫马嘶鸣。

突然，鼻尖一点冰凉，接着是脸颊，然後是手背…她搓着手，呼出一口白汽。

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