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手指,曲起的指节松松地擦过闻也冰白的耳垂时,手腕不设防地被拽住。
就像一根引线。
他转身,双手骤然发力,同时膝盖抵进宋昭宁蓬松裙摆内侧,因为过於用力膝骨重重地磕上流理台。
宋昭宁瞬间腾空,两只手狼狈地环住他修长颈项和不知不觉绷到极限的後背,猝不及防的惊呼严丝合缝地逼回咽喉,空气倒灌着逆进气管,她在对方粗暴蛮横地搅乱中猛地弯折呛咳,明亮眼眸浸出生理性的泪光。
最後一小截苟延残喘的菸蒂滚落一旁,火星尽灭,一缕苍白雾气徐徐弥散。
彼此相贴的体温急遽上升,他的吻撞过来——
真的是撞。
宋昭宁柔软口腔瞬间充盈冷锈般的血味,她咳一声,调整姿势,双手主动地攀上他。
献上脆弱的咽喉,修长脖颈折成一个柔美弧度,那瞬间,竟然生出了某种向死而生的决绝和孤勇。
然而她只是藉由这个动作轻轻换气。
呼吸一过一出,宋昭宁重新低下头,那双在光影交错间冰冷纯净的双眼,压着被挑起来的怒气和挑衅。
她虽然不热衷情事,但在这方面上,一直是游刃有馀的老手,而非弱势的下位者。
那一双如同艺术品精雕细琢的手指,沿着他手腕到肘弯的暗色伤疤,沿着绷起的紧实肌肉,沿着因为僵硬而深陷阴影的锁骨,沿着不停吞咽乾涩的喉结,如此富有技巧的调情。
最後停在了他耳骨的位置。
慢慢地,轻轻地,视若珍宝地,移到他右眼的泪痣。
怎麽会这样?小时候照片看着蛮不起眼甚至不如闻希的小鬼,长大了那麽好看?
不讲道理。
宋昭宁微妙地抿住了檀红的唇线。
她闭上眼,就像把自己交给他一样,唇角压了过去。
不是浮尘雾霭起落的楼梯间,也不是带着引诱而充满算计的吻。
没有一触即分,没有蜻蜓点水。
撕碎丶碾咬丶折磨,掐着腰侧的手指仿佛要嵌入她的灵魂,从此她想起这个吻只能感觉到战栗。
发自灵魂的战栗。
她被他完全地抱起,全身重量视死如归地倾在他身上。她很轻,怀抱并不吃力,但闻也小心翼翼地收敛手劲,她这个漂亮而精致的手办娃娃,经不起任何的摔打。
她予求予舍,千般纵容万般宠溺。
他沉迷丶他堕落丶他自甘坠入名为宋昭宁的地狱。
「…baby,」她的嗓音润着薄薄的水光,眼尾亦是沁红,勾魂夺魄的媚态,「张嘴,换气。」
是谁打翻了碗,不在意。
是谁又碰撞了尖锐硬物,没关系。
闻也手掌抵着她後脑,梳拢得宜的长发已经凌乱地缠上他指尖,就像两条原本断开的红线,因为宿命纠葛再度有了牵连。
他的手指很烫,牢牢地,一动不敢动地扶着她的後脑和腰身,没有更进一步。不能,他不允许。
身体本能的欲望勃发,他紧闭着眼睛,脸色有一种衰败的冰白,修长眉宇却因蹙紧的动作而愈发动人。
他伏在宋昭宁颈窝,那一小块雪塑似的皮肤,被他的鼻息和低喘烘得温热,难耐的齿尖磨了磨,终於忍不住,低下头,细细地咬,细细地吻,细细地吮。
那瞬间的痛觉其实是很微弱的,但她却在白光激荡中想起什麽事情。
还是那场大火。
昼夜不息。烧着她的神经,烧着她残废的小指和小腿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