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越茫然地看着她,声音落得非常轻:「可你要和我结婚。」
宋昭宁遗憾地摇头:「我也可以不和你结婚。」
「就因为他?」
酒意上头的人蛮横不讲道理,他双手反扣住宋昭宁手腕,混杂酒精气息的呼吸灼热地逼上来:「你喜欢他,为什麽?」
她没有挣扎,平静中又带着难以言表的怜悯和同情。
「喜欢就是喜欢,需要理由?」
他的手指在她肌肤印上红痕。
席越探身吻过来,宋昭宁略微一偏头,他不出所料地落了空。
「我需要……」
他喃喃着,眼神近乎完全涣散,他的灵魂已经飘得很远,飘到无法掌控的地方,只有嘴唇颤栗着上下轻碰,吐出一个又一个颤抖的字音。
「我需要,宋昭宁,你不能这样对我,这不公平。」
「人与人之间,本身就不公平。」
她温柔地弯起唇角,手指别过他握到筋骨生疼的右手,很轻松地挣开他的桎梏。
「席越,如果你喜欢我,你爱我——我姑且把这些当做真话。」
她双手抱臂,那是一个闲适放松的姿态,「那你可以连闻也一起喜欢吗?」
「…………」
就算是再烈的酒,听到这句话,足够他醒神了。
空气一寸寸冻结凝固,呼啸而过的冷风昭示着风雨欲来的前奏。他的每一声呼吸丶每一下心跳仿佛被压缩在了真空当中,变成细密而看不见的银针,钻着心脏和神经深处。
她伸出手,那麽漂亮又纤细的手指,轻柔地抚在他侧脸。
像抚摸她至死不渝的爱人。
席越下意识地蹭了蹭,然而她微一挑眉,重重地拍了他脸颊两下。
「不要摆出受害者的姿态。席越,看轻我对你没有好处。」
她截住话,微笑地看着他茫然失措的表情,真少见,混血儿的真心仿佛要碎了。
「你应该看看你这不值钱的样子。你和顾图南勾结的事情,是不是真当我不知道?」
他瞳孔边缘的浅金色安静又绝望地放大了。喉结徒劳地滚动几下,却说不出任何一个字。
「这麽下作又肮脏的手段,我真佩服。」
宋昭宁把玩他丢在中控台的打火机,顺手抽过他乱扔一气的白色文件。
她气定神闲地摩挲着小砂轮,时有时无地按开一束火光。
席越浑身冷汗都下来了,他用力地咬了下舌尖,逼出一丝清醒理智。
「你都知道了?」
「这是很难的事?」
她反问,掀起苍白单薄的眼皮,眸光定定地注视:「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麽会对闻也充满敌意,现在,我知道了问题的答案。」
他半晌没有吭声。
她歪着头,微微笑着,幽蓝色的火焰终於凑着文件页脚,她不疾不徐地烧过。
「你嫉妒他。嫉妒一个被我遗忘的人,还能被我爱上。你知道这放在虚构文学里叫什麽?席越,我和他是天生一对。而你,不过是个跳梁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