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随意扫了眼,“两块,扫码就成。”
“还有这个。”修长的手指拿了几包长方形盒装商品,还有两包烟。
老板娘夹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走过来,看面前身高腿长皮肤白皙的帅哥,多瞄了几眼。
她看了眼那几盒byt,啧啧啧,还是大号薄荷螺旋纹,还得是年轻人玩儿得花,“帅哥还要别的吗?”
李沪又拿了两瓶酸奶,“可以了。”
“滴滴”几声,扫码收钱。
知了在树上扯着嗓子喊,声音大得能盖过麻将馆里的洗牌声。巷子深处的老房子里,老式座钟敲了三下,穿堂风掠过天井,带起竹帘轻晃。
岑书站在树荫下,看着路旁发呆,不知道谁家门口种的月季,开得正艳,刚浇了水,水珠落在月季花瓣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李沪跑过来,递给她一根冰棍,“很热吗?”
“嗯,好热。”岑书用冰棍贴着脸,暑意消散些许。
“要不回酒店?”他们这次过来有两件事,李沪的舅爷过寿,岑书高中时候在临县的一个朋友结婚,连吃了两天饭,岑书和李沪本来是想出门逛逛的,没想到这麽热。
岑书摇头,都出来了,她不想就在酒店里待着,怪无聊的,“我记得这附近有家书店。”
两人都没开车,走路边树荫下,溜达着就过去了。
“这边我记得有几处都是平房来着,都拆了盖楼了。”岑书又指着另外一处,“这里原来是个菜市场,改成商场了。”
“我小时候都没有瑞幸丶库迪什麽的,有个阿姨靠街边卖那种手冲咖啡,夏天放几块冰块,还挺好喝的。”
“这里!这家珠宝店竟然还开着!!我小时候就经常和我同学趴在这儿看橱窗里的珠宝,之前这里摆着巨大的广告语【钻石恒久远,一颗咏流传】,後来学化学才知道钻和铅笔芯在元素周期表里都是同一个。”
“这儿是我上学必经之路,我回家得经过两条马路,我们小学时候都要排队回家,我还是队长呢。”
……
岑书在临县待了十几年,但她也有快十年没回来了,很多地方都变了,也有很多地方没变。她说着,李沪就在一旁听着,一边想象小岑书放学回家的样子,买冰棒的样子,迟到了拎着早餐跑的样子,一边笑。
突然,岑书看着一处小区,语气一顿,“嗯,这里是我原来住的地方。”廖静之前要还债,房子就是那个时候卖的。
在这里的记忆,好坏参半吧,她语气故作轻松,“走吧,书店还有段距离,我们坐公交吧。”
公交车就停在警察局门口,旁边有超市,文体商行,再旁边就是水果店,马路斜对面是新苑小区,李沪打眼一看,就说好巧,“我大伯家住在这。”他舅爷家的大伯,小时候他还在这儿住过。
岑书突然擡头看了眼路边立着的路灯,对他道,“怪不得。”
“怎麽了?”李沪见她神色有异,摸了下她的头,“见过我?”
岑书轻轻拍开李沪的手,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还真见过。”她的眼神飘向远方,然後又看他,突然笑了一下,“特别特别高冷,我跟你搭话,都不理我的,一脸生人勿近。”
“你在大街上跟我搭话?”李沪捏了下她的脖颈,“不是你行事风格啊。”
“我就想问问路,结果你只说了句不太清楚,就走了。”她言之凿凿,说得跟真的一样。
但如果是在街上,高中时期的李沪确实比较生人勿近。
李沪疯狂回忆,岑书“扑哧”笑出声,李沪就知道她在瞎扯。
“我就说。”李沪啧了一声,“如果见到你,我应该印象会非常深刻才对。”
他对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没什麽印象,岑书倒也不想让他回忆起来,因为那是她最最最脆弱的时刻,希望这段记忆永远留在过去。
两人在书店泡了一下午,岑书买了几个花花绿绿的本子,还有杂志。
出来的时候,天都暗了,路灯亮起来,聚集了一些小飞虫。
李沪被蚊子咬了几个包,岑书是蚊子绝缘体,她随身带着风油精,给他抹了抹,“可能你的血比较香甜。”风油精的味道有些刺鼻,李沪正准备说些什麽,就接到吴恒的电话。
岑书看他的样子估计还要再说一会儿,她做了个手势,去水果店挑了些水果,夏天就是要吃西瓜。
李沪听着吴恒的电话,回头望向还在挑西瓜的岑书,笑了笑。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警鸣声响起,是警车出警。
李沪看了一眼,之前他来大伯家住的时候,也偶尔听见有警鸣声。
他突然顿了一下,说出的话有些卡壳,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在这里,路灯下,大雪纷飞,冻得瑟瑟发抖的“粉色睡衣”。
那才是他和岑书的第一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