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顶的射灯在观衆席巡梭,最终定格在他鬓角上,大屏幕瞬间割裂成两半,左侧是他在《羔羊》片场淋着暴雨说戏的侧影,右侧是他偏头和岑书说话的画面。
如果他没偏头的话,镜头其实还带不到岑书。
看着屏幕中自己的小半张脸,岑书立刻拍了下李沪,两人都绷直脊背。
“获奖者是……沪!李沪!恭喜!”
後排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李沪踏上台阶时被自己的影子绊住,水晶奖杯底座折射出他几年前的青涩模样,蜷缩在剧组卡车後厢,用场记板垫着写分镜稿,获奖的人是他自己。
镁光灯如银河倾泻,李沪握着金羽奖杯的指尖微微发颤。台下此起彼伏的尖叫刺痛耳膜,他望着贵宾席第三排的岑书,她直直地望过来,眼底满是笑意,珍珠耳坠在颈侧晃出细碎的光。
“好,多谢评委。”他忽然换成粤语,惊起一片快门声。举着灯牌的粉丝们往前涌,保安筑起的人墙开始晃动。
李沪微微仰头,深吸一口气,平复着情绪,“感谢金羽奖对我们的认可。”
“电影,于我而言,是一场永无止境的冒险,是用镜头书写梦想丶传递情感丶剖析现实的艺术旅程。”
“《羔羊》这部电影讲的是一个很沉重的故事,创作初衷希望能引起社会的关注与反思,让更多人意识到,我们每个人都有责任为孩子们创造一个安全丶温暖的成长环境。”
“未来,我将继续怀揣对电影的敬畏之心,用镜头去挖掘更多有深度丶有温度的故事,为电影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李沪看向台下,“也感谢《羔羊》剧组的每一位成员,是你们的努力与付出,才成就了这部作品。”
“这个奖属于所有把伤疤变成玫瑰的人。”他举起奖杯时,突然想起杀青那天,饰演盲童的小演员摸索着替他擦去眼泪时说,“我们拍的这些会有很多人看到吗?”
“会的。”一定会的。
掌声雷鸣,久不停息。
李沪顿了顿,“我还想感谢一个人。”
“真正的羔羊不是祭品,是能在荆棘丛里种玫瑰的勇士。”
“她是《羔羊》的编剧,是《羔羊》的创作者,也是我的……”他弯了弯唇角,“爱人。”
现场声音戛然而止,被他这很突然的公开搞蒙了,後台导演拿着对讲器,“愣着干吗,切岑书。”今晚的热搜他们金羽奖全包了。
隔着很多人,李沪看到岑书的双眼,噙着泪,满是感动。
他知道岑书一直都缺乏安全感,睡觉的时候总喜欢蜷着睡,遇到事情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解决不麻烦任何人,好像强大的坚不可摧,可又脆弱的摇摇欲坠。
很多时候,他对她,总是心疼的。
李沪这辈子冲动的次数寥寥无几,可能是因为他过于理智吧,很多事情总喜欢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发生。
可现在,当下,他不想等了。
就冲动这麽一次,馀生,往後,想与她终老。
“岑小姐。”
李沪深吸一口气,拿出摩擦了很久的盒子,打开,里面是蓝色钻戒,场下声音戛然而止。
吴恒抹了把脸,靠!哥们,玩儿这麽大???他满脑子都在头脑风暴,要怎麽公关。
“十八岁时我以为惊涛骇浪先算爱情。”他轻笑了一下。
“二十五岁嗰年我明,最珍贵嘅系将砂砾养成珍珠嘅人。”
“可唔可以畀我将呢场七年的梅雨,变成落足一世嘅晴天?”
台下的观衆和媒体记者们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求婚震撼得鸦雀无声,紧接着爆发出更加热烈的欢呼和掌声,镁光灯闪烁的频率达到了顶峰,仿佛要将这一刻永远定格。
场外维多利亚港恰逢灯光秀,整个香港的霓虹仿佛都在为他们热舞。
“好。”岑书回答的瞬间,被镜头捕捉到她掉落的眼泪,如珍珠般璀璨。
没人说嫁给我,没人说我愿意,可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场勇敢丶盛大丶热烈的求婚。
第二天《苹果日报》头版是李沪为岑书戴戒指的特写,标题是某影帝在典礼後采访中的某句话,“真正嘅星光,永远系黑暗中仲敢爱人嘅勇气。”
而热搜第一的词条,是粉丝在现场集体改唱的应援词:“海底月永系天上月,眼前人终成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