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桉意直接懵了丶傻了,手悬在半空迟迟忘记收回来。
程赫东鼻间的气息喷洒在她手背上的湿热触感还在,像是无法退去的一枚淡淡吻痕,久久不散。
铺天盖地的羞涩霎时翻涌而来,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争先恐後地往脸上冲,许桉意的脸颊爆红,跟发烧了一样滚烫,表情明显张惶。
始作俑者倒是一副淡定之态,没有丝毫乱了阵脚的表现,缓声解释:“我手脏。”
说完还擡起来示意许桉意看。
的确脏,指尖沾着烤橘子外皮的黑色炭灰,偏偏还是给她剥的。
许桉意心下一阵慌乱,生涩惶然,她看不出来程赫东的表情有什麽不对,他表现得太自然了,以至于她甚至也不确定这样的行为是正常的还是超出某种关系的亲密。
心底默默给自己洗脑,应该是正常的,毕竟程赫东手真的是不干净才这样的,而且他也的确没有直接接触到他的手,只是不经意地“喂”了一口,仅此,而已。
许桉意的脑子还没彻底回过神,记着要回答程赫东的话,于是愣愣地从自己口袋掏出来了随身带的湿巾,问他:
“那你要擦擦吗?”
程赫东对她的反应也挺意外,但很快脸色就又恢复了正常,动作代替回答,接了过来。
许桉意讷讷地不说话,程赫东慢条斯理地擦着手,看了眼那两个橘子,真切地评价:
“是不好吃。”
土方子之所以是土方子,很大原因在于接受度不高,不过就这方子,能按照着一天吃两个也是实在太考验味觉。
许桉意听见他这麽说,顺水推舟来了句:“那不吃了吧。”
心思就差写在脸上了。
程赫东兀自失笑,片刻後遂了她的意:“也行。”
许桉意心下悄摸松了一口气,没缓多久,就又听见他说:
“明天问问阿奶还有没有什麽别的见效法子。”
“不用!”
许桉意反应特别大,上来就是果断拒绝,舒缓了情绪才又强稳着声线补充道:
“还是别麻烦了,我吃药就足够了,几天就能好。”
可别再来这种“土方子”,她真的不想再尝试了。
程赫东这次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了,漆黑的眸底掠过一丝快感,怎麽形容呢,像是类似于得逞的既视感。
许桉意甚至怀疑刚才他那句话是不是故意说得了……
那两个烤橘子被孤零零地冷落在一边,被打完一局游戏出来上厕所的向栩阳路过看见,来了兴趣:
“东哥你什麽时候买的橘子,剥好的都没人吃?”
许桉意想开口提醒他,但向栩阳手太快了,直接一半塞进了嘴里,特豪爽,她反应极快地抽了几张纸巾准备着。
果不其然,向栩阳的脸尝到味道那一刻脸极具扭曲,被酸苦到面目狰狞,想急着吐又一时找不到垃圾桶,看着龇牙咧嘴的特别痛苦。
许桉意眼疾手快地把备好的纸递给他。
向栩阳捂着嘴哗然地全吐了出来,还作呕嫌弃地呸了好几口:
“这他妈什麽橘子!水货,坏了吧。”
“东哥你被老板坑了,搁哪儿买的,我非得把这要了命的难吃橘子塞他嘴里去!”
“没坏。”
程赫东出声。
??
“没坏这个味儿?疯了吧。”
许桉意见他这副表情也跟着眉眼弯弯,附和道:“是烤过了,所以是这个味道,但的确很难吃。”
向栩阳一脸看不懂你们的表情,皮笑肉不笑地无语道:“无福消受。”
接着把端着那盘橘子再次推远,转身钻回了房间,眼不见心静。
多功能厅再次剩下两个人,善热闹的人走,气氛就安静了下来。
许桉意又坐了得有十几分钟,才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说回房间,还没有所动作,程赫东比她先了一步。
“向栩阳说你今天很担心我?”
夜晚寂静的环境里,程赫东的声音带着一丝缥缈,像是蒙上了一层下雨时的水雾,让人抓不住实处。
许桉意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下楼的时候向栩阳朝着他说了句话可能就是这个,只是她没想到向栩阳这麽漏勺!
脸色划过一丝不自然,许桉意思忖了几秒後才张唇:“嗯,是有担心。”
毕竟程赫东去镇上是给自己买东西,她是这样给自己的担心找补的。
但许桉意忘了,那时候她并不知道他去镇上是做什麽。
得到肯定的回答,程赫东面上不显什麽,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点动频率确悄然加快了,直勾勾地对上面前人那双被灯光照得泛着亮的眸子,嗓子滚动了下问:
“为什麽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