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他终于明白,原来人间失格是他的能力。
他的笑容怪异又扭曲,他歪歪头,如同鬼娃娃一样喃喃低语:
“……什麽啊,连异能力也觉得我不配为人吗?啊啊,真是无趣。”
一种强烈的死欲上涌,他不理解,他不明白。
就好像他一直都被世界排除在外,而在此刻,他又突然意识到,他其实正在被全世界甚至是他人类的身份厌弃着,而这种被讨厌的情绪,他甚至都无法理解。
背後是大海,等人走掉之後,就走进去吧。
他这麽想,眸色愈发深沉。
“——哇哦,好厉害的名字,你是什麽流派的家夥?”
突兀的,小少年的声音传到耳边。
啊?你在说什麽?等等,情绪都要不连贯了啊!
“文学类?不,看起来不像。你的性格……会有颓废派这个流派吗?”
虽然是疑惑的语气,但少年却莫名看向了天空,过了一会自顾自的点了点头,然後轻轻歪着头,柔软的额发被风拂动,他非常随意的说道:
“要和我们走吗?”
一股狂风忽然吹起,猛然吹翻了白发少年宽大外袍的衣角,那阵风很莫名其妙,但千间幕却愉快又险恶的轻轻笑了起来。
“去……哪里?”
虽然痛苦,但是津岛修治实际上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他在报纸上看过东京,听到过横滨,但他说到底只生活在北海道的一座小城市。
就算是在命运之中的未来,他也是在父亲去世家中大乱时,因为厌倦了贵族交接和烂泥一样的家庭而果断离家出走。他会迷茫的辗转一年,见惯了底层险恶,在一次次惊险与意外中混沌而清醒的度过他的成长期。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离开还是一个过于超前的意识。
“去横滨。”
千间幕含着笑意,轻声道:
“可能不会更好,可能会更糟。横滨的夏天很热,冬天会更冷。到处都是武装势力和贫民窟,不知道什麽时候就会在角落里死去。找不到生存的意义,也不知道人生的方向。大概,是一个泥潭一样的地方。”
“……完全是负面评价啊,这是真的想要带我走的意思吗?”
津岛修治抱怨着,看向平静的海面,表情无悲无喜,沉静的像是一潭死水。
如今已经即将凌晨,虽然还没有天亮,但也隐隐能感觉到天边颜色的浅薄。
他也如那天色一般单薄,如同一张轻飘飘的纸,被风吹起,又悬而落下。
“呐,你们为什麽想要活下去呢?”他轻轻问道。
……
千间幕无法给出答案。
生与死对他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东西而已。
于是千间幕看向他,表情平而冷漠,那缺失了所有人类情感的过度平静的表情,若与他对视,甚至会産生一种恐怖谷效应。
“寻找属于我的终结。”
“那如果找不到呢?”
眸中掠过奇异的神色,津岛修治有些急迫的追问道。
“那就创造我的终结。”
短暂冰封一般的沉默後,瘦弱的身体开始颤抖,少年的胸膛阵阵震颤,他低下头,闷笑声越来越大,直到他压抑不值,控制不住的放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