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走向咖啡馆,边走边说:
“算了,来吧?”
武装侦探社楼下的咖啡馆门口有几节小楼梯,角田光代先走两步,推开大门前,回过头看到条野采菊微微停顿了一下才走上楼梯。他微微皱眉,但什麽都没有说。
条野采菊点了一杯摩卡,角田光代不爱喝咖啡,所以点了一杯果汁。除此之外是两碟提拉米苏,这家的提拉米苏很好吃,微苦的咖啡粉和内部的淡淡酒味融合极佳,切开之後,手指饼干也浸泡的恰到好处,湿润而绵密,层次分明。
本来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真的被请客了的条野采菊微微不适应了一瞬,很快他就适应了现状,开始继续逗角田光代。
抱歉,角田光代欺负起来真的很好玩,他这个恶趣味的家夥忍不住,完全忍不住。
“总之呢,就是这样那样然後就加入了猎犬了。”
他总结道。
“所以,这样那样又是什麽?”槽多无口,角田光代一个个吐槽过去:“而且,猎犬?你疯了吗?你已经很强大了,为什麽还要去做手术?”
被夸很强大,条野采菊微弱的翘起了嘴角,端起咖啡,把得意洋洋的情绪隐藏下去。
“你呢?”
“被救了之後,改头换面加入了武装侦探社。”
礼尚往来,角田光代乖乖回答,他一边说,一边拿起条野采菊根本没碰的碟子上的叉子,递给条野采菊。
“不要告诉别人,会给大家带来麻烦的。”
听到了细微的风声和衣服的摩擦声,条野采菊顿了顿,他准确的接过叉子,似笑非笑的说:
“我看得见哦,你又在做蠢事了。”
“……我知道,我总是在做蠢事。因为这个,所以大家都在照顾我。”角田光代气闷的嘟哝,有点在意的将目光落在条野采菊的眼睛上,而後又淡淡撇开,用手推动碟子,碟子滑在桌面上,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但是,你一直没有睁开眼,就算你说你看得见,也有可能在说谎吧?”
粉发青年的表情更加郁闷,然而条野采菊看不见,他不知道这个人改变了发色和穿着,在他的构想中,这个青年仍然散着凌乱的黑发,穿着可笑的动漫T恤衫,一副天真宅男的样子。
“如果因为看不见而吃不了东西,那不是很难过的事吗?”
角田光代嘟哝着,小声抱怨:
“你总是说一些半真半假的话,就是这样我才不能确定,做蠢事的话,也是因为你总是含糊其辞。”
金属的叉子在指尖捏着,有点冷,条野采菊静静呼吸了咖啡店的香气,淡淡的咖啡香伴随着酒香。那些不着调的笑稍微散去,他认真的面向角田光代,在对面青年明显认真起来的呼吸声中,说道:
“的确,我是瞎子。”
他听到角田光代的心跳突然变化了一瞬,此时此刻,他饶有兴致的等着对面青年的反应。
然而,对面的青年说:
“什麽瞎子,这叫视觉障碍!视障人群是要被保护的,再不济盲人也比瞎子好听啊,你这也太没文化了!”
条野采菊呼吸一滞,沉默片刻後,忍不住露出一个真情实意的笑。
这边角田光代还在用贫瘠的词汇量解释瞎子和盲人的区别,以及视障人群在政府享有的天然优待,他甚至发散到了视觉障碍的人都是很坚强的人,结果他就看见条野采菊令人毛骨悚然的笑了起来。
“……你笑什麽?”
用空着的手撑起额头,条野采菊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捏着叉子的手却准确出击,叉掉了角田光代大半块蛋糕,他恶劣的笑着:
“我骗你的。”
瞠目结舌!怎麽会有这麽恶劣的人!又被戏耍了!角田光代恼羞成怒又闷闷不乐,他憋了一会,最终只能小声说:
“……那你,那你没事就好……”
“噗……哈哈哈哈哈!”
没忍住,条野采菊靠在靠背上,畅快的发出笑声,耳饰贴在脸上,跟着他的颤抖抖动。仿佛那连日的自己都没注意到的郁气一口气散去了似的,他甚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这麽高兴。
ha天然的家夥真可怕。
“怎麽样?被治愈了吧?”
有个少年突然说。
“超级有趣,把他让给我们猎犬怎麽样?我会保护他的呦。”
听觉提前捕获了目标,条野采菊根本不意外,擦擦虽然失明却仍然溢出的生理性泪水,懒洋洋地回答道。
角田光代仰起头,惊讶大喊:
“乱步先生!”
“不要,我拒绝,你也不觉得那是个好地方对吧?”
江户川乱步大咧咧坐在角田光代身边:
“人是会被环境改变的,你这家夥不要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