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母和我那个便宜弟弟的死,在我看来是那样过瘾。
我一点都不後悔。
即便我在录口供的时候,哭得撕心裂肺,说的那样悔不当初,可是在我的内心深处,我深知我自己一点儿都不後悔。
甚至於,我觉得这还便宜了那两个人。
比起我和妈妈受过的伤害,他们那个死法,实在是太过简单而快速了一些。
如果换做现在,我有一千种折磨他们的方法。
我让他们的哭嚎声充满整个庄园,然後在他们苦苦哀求并且道歉的时候,狠狠地拧断他们的脖子。
然後再让鬣狗啃食他们的尸体,让他们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他们得庆幸他们死的早。
真的,得庆幸。
回到庄园挨家法的时候,其实我根本没有在听那些老头说的话。
那群大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古董,嘴巴里能说出什麽好话呢?
想当初,他们中间竟然还有人在劝妈妈想开点。
就好像男人在外面胡作非为,是一件极为理所应当的事情。
而她只要不理解,便是她不懂事似的。
我觉得这家人都疯了,可是他们却觉得自己很清醒。
甚至,还妄图将他们的想法塞进我的脑子。
实在可笑。
他们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我回来,不过是为了更好地离开而已。
受罚养伤的时候,阿阳经常来看过。
以前的小不点儿,现在已经长大了。
穿着西装,一本正经,已经是大人的模样了。
阿阳经常在我面前吹萨克斯。
我其实知道,阿阳从小喜欢萨克斯。
以前阿阳还曾经写过一篇作文,说的就是他的梦想,就是能够当一个萨克斯手,然後在各大音乐厅里演奏。
小时候,我就盼着他能去音乐厅里演奏。
可盼着盼着,我却亲手把他推向了那个在他看来枯燥而又乏味的位置上。
其实我有偷偷问过阿阳,问他快不快乐。
他说一切都只是为了生活而已。
听到他说这话的时候,我忽然就想到了一个网络词——社畜。
普通人只觉得自己为了生活而奔波,活得像个社畜。
可阿阳这样呢?
他好像除了有钱之外,与那些人并无二致,甚至还连基本的自由都丧失了。
阿阳在他二十五岁生日的时候,和我说过。
他说他很後悔生在这个家里,没有自由,没有自我。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整个家族的一个工具而已。
我没说话,因为不知道要说什麽。
以前我总痛恨这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可是如今我又庆幸自己是个女孩儿。
因为我是女孩的这个身份,我可以不计後果地逃离。
可是阿阳不行,他是男孩,从小就被身边那群疯子灌输的理念便是要承担起家族的责任。
他逃不了,永远也逃不了。
等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我回去的时候才发现,陈笑和林墨橙之间似乎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