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初次见他,误以为他是救苦救难的神仙。
可他是。。。。冷漠狠戾的魔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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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意整宿难眠。
淮舟的话在脑中反覆回响,仿佛缠住了她,怎麽也驱散不了。
字面意思她听得明白,但细思之下又糊里糊涂。
依照淮舟的说法,师父明知魔体会侵蚀她的魂魄,却隐瞒不说,甚至不顾她的安危,强行将她魂魄融入魔尊的肉身内。
怎麽想都无法置信。
且不说她与师父相处八百多年,师父品性如何,平日里又是如何对待她的,她比旁人更清楚,岂是他人三言两句就能离间。
再则,魔尊与他们原本就是敌对关系,她又占用过他的肉身,按理他该记恨她,岂会费心帮她驱除魔性?
左右思量,她都认为淮舟是想挑拨她与师父的关系,才出言诬蔑。许是想拉拢她,从她口中打探关於师祖的信息。
偏偏她脑中还有个微弱的声音,在质疑:你不过一个无名小仙,能有什麽好消息劳驾魔尊费心救你?难道就不能是单纯的想要救你?
大魔头只是单纯的想救她。。。。
这个猜测堪比惊涛骇浪,拍得她魂不附体。
「唉,都是些什麽事啊,太复杂!」初意小声嘟哝。
她在枕上翻了个身子,黑夜中,惊现两道阴森森的光,将她的目光捕住。
「嚯!」初意陡然一惊。
等看清是大魔头的眼睛,她心有馀悸的拍拍胸口:「大半夜的,瞪什麽眼。」
「整夜唉声叹气,怎不睡?」他问道。
初意岂能将心里所想道出,哼了哼,嘀咕道:「换做你整天被囚起来,睡得着吗?」
他没开口,只是将她看着。
初意受不住他这盯死人不偿命的眼神,怯怯的转过身,背对他。
不知过了许久,她正努力酝酿睡意,身後之人轻轻一句问话:「你想要什麽肉身?」
初意蓦的睁开眼,这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当然是我自己的身子。」她知道这不可能,才说得毫不犹豫。
就在他沉默良久,她以为他不会再搭理时,他回道:「除了你的身子。」
她本就不期盼从他口中听到惊喜的答覆,遂没所谓。
又过了会儿,仍无困意的初意依然想着白天的事,鬼使神差的开口:「大魔头,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问。」他也没睡。
「你是不是丶是不是……」她舌头突然像打结,死活吐不出下半句。
九夜清等得不耐烦,两手插住她双腋,将她举高高,撑在自己上方。
他目光紧紧锁住她,眼里的警告不言而喻,要她尽快说出来。
迫於他的威压,她将话咬在口中,含糊的问:「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这话,方才在她脑中反覆盘旋。明知荒谬,可除了这个理由,她实在想不通他帮她的动机是什麽。
问完,又属实後悔。
因为他的神色没有一丁点变化,依旧那麽凉嗖嗖,像深冬刮来的朔风。
「呵!」他忽然冷嗤,道:「谁给你的勇气?」
看吧,大魔头从不会让她失望。
杀人又诛心。
第三十二章堂堂魔尊,竟被耍了!……
虽说如今活动的区域扩至整间屋子,但於初意而言,这与先前一榻方圆并没本质区别。
左右像个犯人一样被囚,还在乎牢笼的大小吗。
只要大魔头不在,她便一次次尝试冲破结界。纵然耗尽浑身的力气,也损不了结界半毫。
倘或是自己的肉身,兴许还有一线生机。如今用的兔子身,凭这小爪短腿,莫说打破这层结界,就算冲出了魔宫,她也很难逃过魔域边境,冰魔丶沙魔的镇守。
时日一久,她认清事实——除非大魔头大发善心放过她,亦或师父来救她。若凭她一己之力回仙界,简直痴人说梦。
前者想都甭想,大魔头能发善心,天上得下红雪。
後者……师父哪里晓得她如今的境况。终不然她将消息传出去,可这比大魔头发善心还难。
何况,若是师父因救她而身陷险境,她更愧疚。并非小看师父,毕竟连师祖都难以对付的魔尊,师父只怕难有胜算。
总归就是,毫无办法,只能在这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