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仞听完,眉头拧得更紧,说了跟没说一样,不过他知道这术士虽然行事跳脱,却不敢对他有所隐瞒,沉吟片刻又问:
「除此之外,她的身体可有其他隐疾?」
这个问题简单,泥温图尔脑袋摇得欢快:
「姑娘身体调养多年,自然无需担忧。」
「只是……」
偷瞄一眼摄政王,见他没有不悦,便继续壮着胆子说:
「姑娘虽无碍,但摄政王你的病,可是已经入了骨髓了。」
裴仞一甩袖:
「不用多嘴。」
便抬脚走了出去。
只留泥温图尔在原地抱怨:
「脾气怎麽还是这麽差,拿命不当命的!」
「不过,怎麽看起来好像比第一次见的时候好了点……」
接着又摇了摇头,人家不让他管,他操心个什麽劲:
「还是继续研究秘术为好。」
*
宋迢是第一次踏出摄政王府的大门,裴仞带她坐上了马车,她一路都掀着帘子趴在窗口东张西望,只觉这也新奇,那也有趣。
要说帝京的街市有多繁华,那并没有,大祈国力并不昌盛,体现在了方方面面,更是比现代电视剧里演的古代场景差远了,但是宋迢知道,这里的一草一木,每一座建筑每一个人物,都因自己的笔而产生,这种感觉难以言喻。
她就像来到一个新奇的游乐场一样,目不暇接,一直到两人坐到了酒楼雅间,仍然不忘透过窗子津津有味地看下面的街景。
裴仞一边为她倒茶一边问道:
「这麽喜欢出来?」
她简直是看什麽都新鲜,就连最普通的糖葫芦也要尝一尝,廉价的钗花也买了好多,比府里他为她准备的那些首饰差远了,她却乐此不疲。
想想也是,她其实从没有尽情玩乐过,本就身体不好,自从十三年前在湖中九死一生地救起濒死的他,便一直昏睡,如今好不容易醒来,身子也大好,自然会对外面好奇。
听说女子都喜欢热闹,喜欢琳琅满目的脂粉衣裙,她恐怕也在府里憋坏了。
裴仞口中的「以後多陪你逛逛」还没出口,就听宋迢头也不回地答道:
「嗯,喜欢。以後我要经常出来看看。」
她这话说得随意,不是在徵求他的同意,在她的意识中,这里的一切都是她创造的,压根不需要他同意,之前只是担心自己身体没有完全好,才拘着她多养一养,现在身体好了,自然不该再管着她。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这话一出,裴仞脸色变了变,明显的不高兴。
宋迢仍然兴致勃勃地看着下方,忽然眼前一亮,向裴仞指了指:
「看,那个人在演杂耍!」
裴仞不忍拂了她的兴致,他已经学会在她面前克制自己的情绪,将才升起的不悦压了下去,温声说:
「嗯。」
接着又补充:
「出门得有人跟着。」
宋迢看杂耍看得眼花缭乱,百忙之中答了个「好」,心里觉得裴仞确实体贴,自己能有这麽个金大腿简直太棒了。
直到店家开始上菜,她才在依依不舍地坐好吃饭。
裴仞为她布菜,他早就掌握了她的口味,还在特意让人买来她喜欢吃的糕点,在适时的时候奉上茶盏和巾帕为她擦拭嘴角的渣滓,完全顾不上自己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