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温寻一本正经摇摇头,语气听着很无所谓:“我是为了曝光率。”
董芊芊看着她,眉头却皱起来:“好,你不承认也可以。那咱们就说流量,万一这节目没有给你带来流量,或者是,让你处境更为难了呢?而且,还有江声隐,你俩要在剧组碰上怎麽办?”
“碰上了就拍个合照发朋友圈呗,毕竟那麽帅的前夫哥可不多见,得好好利用才是。”
云淡风轻地好似早就放下了,却不想,十几个小时後的西北除夕夜,温寻还是见到了那个说过这辈子都不要再见的人。
时间是下午17:55。
除夕夜——火车终于到站了。
窗外没有落日,没有风,西北某个灰扑扑的小城就这样毫无预兆落下了年前最後一场雪。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硬座火车,温寻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脑袋也很混乱,昏昏沉沉总想起以前那些有的没的。
跟外婆在家逗狗,跟董芊芊在学校聊八卦丶看帅哥,还有跟江声隐在雨夜的图书馆……
“撕……”又来?
温寻看着火车站来往的行人,烦躁地皱着眉哼了一声,掏出墨镜戴上,正拎着行李出去拦车,身後却冷飕飕飘来一句:“温大小姐,别来无恙啊……”
尽管温寻很不想承认,但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半冷不热自带调侃的声音,确实是江声隐没跑了。
怎麽就这麽点儿背呢?
偏偏在这麽落魄狼狈的时候遇见他。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当年甩了他的报应吧?
虽然很心虚,又狼狈,但她觉着,自己不能输在气势上。
于是,温寻咬着後槽牙在心里挣扎了三秒,然後果断扔下行李箱,礼貌客气地回头冲他一笑:“唔,您是?”
江声隐侧身站在熙攘的人群里,肩宽腿长,眉目冷俊,身上穿着定制的黑长大衣,白皙修长的手里举着一把大黑伞。
他看着她,风过,眼眸见红。
就是在这瞬间,时光逆流而下,思绪猛然回溯;
温寻想起了大一开学,在图书馆门口遇到的江声隐。
蝉鸣声声,过道梧桐。
温寻原本是去图书馆给董芊芊送伞的,白色透明伞面,上面画着大耳朵图图和他的朋友小怪,那只长得花里胡哨,还会说话的小猫。
江声隐身上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手里举着一把大黑伞,他侧身站在离她五六米的位置,个子很高,侧脸轮廓青俊立体,在这样淅淅沥沥的雨幕里,皮肤白到像是透了明。
温寻盯着看了两秒,对方还是没有转过脸来。
温大小姐从小就给自己立了一条规矩:就是无论如何绝不主动搭讪帅哥。
但今天这个……确实很对她胃口呢:“嗨!你是从小说里穿越来的?”
江声隐没有说话,甚至没有擡头看她。
江声隐作为山城赫赫有名的江家小少爷,家里三代从商,从夕城的股市,到京城娱乐圈,再到山城的地産丶旅游业,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自然,被女孩儿当衆搭讪也实在没有什麽稀奇的。
他本想不予理会,直接走开的,可那个撑着花猫雨伞的女孩儿却是擡头挺胸,直接朝他走过来:“我跟你说话呢,你没听到?”
江声隐下意识擡头,眼里便撞进一双秋水眼眸;面前的女孩头小脸小,五官精致,皮肤不是很白,璀璨的眼眸却闪着动人的光,她肩上背着一把白桃色的“Martin吉他”。
那是江声隐近两年最喜欢的一款吉他——
他不确定面前的女孩是有备而来,还是真的就那麽巧,于是,江声隐略带防备地“唔”了一声:“您是?”
温寻意味深长笑了笑,却不说话,只伸手将自己手里的花猫雨伞递过去,江声隐不明所以,但还是出于礼貌接过去了:“你要做什麽?”
……
时光飞逝,转眼那麽多年,不远处的江声隐仍如初见那般气质冷然丶不染尘埃,而如今的自己,却再也不是那个随性洒脱想做什麽便做什麽的乖张少女了。
连记忆里江声隐每次来找她必撑的那把花猫雨伞,也早就不知被他丢到哪儿了,就像当年分手他看着她的眼睛,轻而认真地回答说:“放心……就算遇见也回不去的。”
现在想,真是一语成谶。
尽管他们又遇见了彼此,尽管他的手里还是那把大黑伞,甚至连她肩上的吉他都没有换,可他们两个还是像江声隐说的那样:回不去的。
雨伞,雨散……
他们果真是在雨中相遇,後来又是在雨中分开的。
果然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她与他是没有缘分的。
北方冬夜里的风呼啸着,像小刀一样割在人脸上生疼。
温寻假装没有认出江声隐,问了一句,他没答应,脑袋懵懵地正要转身离开,对方却在此时有了动静,“用我的话——”
江声隐上前一步接过她手里的箱子,身上的栀子花香一股脑钻进她鼻腔,半冷不热的声音自温寻头顶响起来:“还假装不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