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他还活着吗,是惠王吗,还是泽王……
二月科举至,许又敬差人来请我,道他一人无趣,想同我下几盘棋。
说是帮手,其实……
“香,肥而不腻,可与我家厨子的手艺比肩。”
“真的吗,那江兄可要多吃些。”
“好好。”
许又敬听我夸这烤羊的手艺,笑得眉眼都弯了,不停为我夹肉。
饱腹过後,我们净手下棋,我探他眉眼又紧促,于是说道“看得出许兄与我一般,与他们不大对付。”
他松快了一些,回道“江兄明察,父命难违,我本不愿混迹官场,同僚间能说上真心的没有,这才斗胆邀约江兄,有这般清气环绕周身,方自在一些。”
“有一事,我不吐不快。”
“江兄请讲。”
我话头一顿,觉得不妥“说好的,不聊朝堂,罢了罢了。”
他报以笑颜,道“无妨,我大概知道江兄想问什麽,我可透露一二。”
“当真?多谢许兄。”
我刻意胡乱下了一子,许又敬并不拦路,他亦退让,下在远处,随後擡眼回话“都道鸡犬升天,那犬……或可吞月。”
忽地心底发慌,我随手拿了几颗一旁的糖豆吃下“谢许兄,我心里有数了,诶,这糖不错,我能带点回去吗?”
“当然可以,这是我从异族那买来的,那商户不外传方子,这两盒你先拿去,还想吃,尽管差人来吩咐。”
“那我便不与你客气了啊。”
一局不像样的,互相退让的棋,一下便下到了黄昏,小桑已派人来催促。
我和近侍一人抱一糖盒回了府,刚进屋,小桑就递来一檀木盒子。
“阿扬,这是你师父的信,你快看看。”
我一手接过檀木盒,一手打开糖盒,擡手喂她吃了一颗,等她细品“如何,好吃吧?”
小桑双手捧过糖盒,又拿起一颗丢到嘴里,津津有味道“好好吃啊,你在哪买的?”
“许又敬那里顺的,我觉着不错,抢回来给你吃。”
“噗嗤,你快看信啦,送信人好似挺着急的。”
“好。”
拆开盒里信件一看,原是师父忽觉孤寂,给师姐和我都稍来了画像。
摊开画卷,小桑凑近左右看着“这是……阿扬吗?”
画上青衣娃娃手持长棍,发髻松散,显然是儿时的我。
“我扎着女娃娃的发髻你都能认得啊。”
“嘻嘻,我厉害吧?”
说笑间,一道熟悉的身影绕到身前,是若山。
“殿下,郎君。”
“回来了?”
“暂无风波,我还是想守在郎君身旁。”
“我……”
话头刚起,若山鼻子耸动,然後弯腰嗅我周身,直起身子时,他皱眉对我说道“郎君面有赤色,是又吃辛辣了?”
“你回来得正好,陪我去探望师父,啊,快快回去歇息,明儿就赶路了。”
“郎……”
说完,我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立马赶他回房。
合上门,转回身去,小桑还坐在桌前看画,看得认真。
“小桑?”
她一声叹息几不可闻“真好啊,你师父还记得你以前什麽样,我都不记得自己以前是什麽样了呢。”
夜深了,她又发病了。
我赶紧挪近了,揽她入怀“今後,我会记得你每个时候的模样。”
她低低应了一声“嗯。”
“我们一块儿去师父那散散心吧。”
“好。”
花了一天功夫收拾行囊,临行前,我们各自对画像供奉上香。
马车里,小桑卧在我双膝上,我庆幸道“还好戴了护膝,不然得硌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