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手铐吗?拷上吧。”松本将手往前一伸。
“没必要松本先生,你不是危险人物。”公安站着没动。
“可我是特殊人物不是吗?拷上吧,让我彻底死心。”松本脸上的笑容犹在,但公安并没有发现这个微笑已经带上了些虚假的意味。
公安沉默了一会儿,“先跟着我出去,手铐在车上。”
公安在前面引着,松本慢慢跟着。
“年纪大了,就总是喜欢说些事,愿意听吗?不愿意的话,忽视掉吧。”松本突然说道。
许是见松本年纪大,公安客气的说道:“你讲,我听着。”
“你们说泽川阵是犯罪组织成员?”
“是。”
“那你知道吗?我恨他,非常恨他!他让我家破人亡!如果不是他,我妹妹当时就不会出现在孤儿院,就不会遇难。我天生体弱的弟弟也不会因为这一噩耗也离我而去。我的母亲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天天以泪洗面,早早的就忧虑过度去世。我也不会和我父亲闹翻,直到他的葬礼上我才再见了他一面。”松本的语气越来越平静,面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双手因为使劲交握而剧烈颤动。
“尤其是在得知了弟弟也离去的消息後,我恨不得让他陪葬。”
“那你还成为他的经纪人?”他们已经走到了车旁边,公安维持不住表情,诧异的转过身。
“阴差阳错。我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早就说过,他不是好人。他从小就不是。他从小就缺乏同理心,情感淡漠,除了家人谁也不在乎。
但他僞装的很好,没有任何人看出来这一点,只有他的父亲。
是的,虽然他的父亲从不说,但松本知道他看出来了。
父亲的葬礼上,父亲的同事递给他一封信,说是父亲留给他的。
一生严格管束他的父亲,在最後的要求只有几个字——做个好人。
做个好人?亲爱的父亲啊,你可知道好人有多难做吗?
笑着笑着,松本流下泪来。
从此他戴上了名为好人的面具,再也没有撕下来过。任性叛逆离他远去,温柔随和一直伴随着他。
“我常常想着年轻的时候。不争气,不努力,不上进。却那麽集中的恨一个人。”
包括一整个世界。
但我现在更恨我自己。
“我爱我的妹妹,我是真的想报复泽川阵。”松本伸出手,让公安将自己的手拷上。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知道,这没有意义。这份仇恨没有任何意义。换谁来都是一样的。
“现在的我不会告诉你们任何信息,过去的我也不会。”
因为他相信他的妹妹,他的妹妹不会看走眼。他妹妹看中的孩子不会辜负妹妹的期望。
“你知道吗?你们公安什麽都比警察强,就是有一点不好。”
“什麽?”公安毫无防备的转过身,被脱下来的手铐直接砸在颈部晕了过去。
“警察看守人的话绝对不会只派一个。”这脱手铐的技巧还是他妹妹教给他的。
过去的我是相信妹妹,现在的我是相信泽川阵不是一个坏孩子。
真的,他好人的面具戴了一辈子,真的累了,就允许他脱掉这麽一会儿吧,就让他再任性妄为一次。
让他拼一次,尽力一次,不再留有悔恨。
松本的脸上没有任何神情,冷漠平淡。
他迅速的掏出手机,手掌心因为指甲深深嵌进肉里而血肉模糊,他拨通了泽川阵的电话。
……
“泽川先生,公安要抓捕你,就在北天墓园。”
琴酒拿手机的手顿住了,他迅速转身,背靠着墓碑。
远处有光点在闪动。那是太阳照在枪管上反射出来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