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满完全可以狠下心一走了之,前提是骆亦迟是健康的,没有受伤,即使受伤,那伤跟她也没半点关系。
而良心此时出来作祟,对於因为护住自己而躺进?医院的骆亦迟,许满做不到完全的坐视不理。
就是让赵靖闻买个?饭而已?,这点时间还是有的。
这样告诉自己,许满踌躇的收回脚步,回到了病房里?。
她没去床边,就在靠窗的沙发上坐下,拉开些窗帘,望着窗外浓沉的夜色,静默不语。
她不知道该跟骆亦迟说什麽,就索性不说吧。
病房里?落针可闻,走廊里?有人经过,推车声丶脚步声丶交谈声,此起彼伏的传进?病房里?,盖过彼此的呼吸,成为这狭小空间里?唯一的声响。
推车声不知道第几?次从门?口经过,骆亦迟率先打破沉默,低低的开口,「谢谢你肯留下来陪我。」
许满说:「你帮过我爸,又因为我受伤,我陪你是应该的,不用说谢谢。」
骆亦迟想换个?姿势,双臂撑起挪动了一下屁股,牵扯到脊背肌肉,突然嘶的一声,蹙眉倒抽了口气?。
许终於转过头看他,「你做什麽?」
骆亦迟手探向床头?柜的水杯,「想喝口水。」
「你别乱动?,我给你拿。」
骆亦迟听话?的坐着不动?,等许满过来,将水递给他。
「谢谢,谢谢你关心我。」
他双手捧着水杯,无比珍惜的,像是捧着一颗融化的心。
「如果这样想你会开心,那就这样想吧。」许满的表情?和语调没任何?变化。
骆亦迟咕咚咕咚喝完水,水杯见底,许满问:「还喝吗?」
「不喝了。」
空杯子放下,许满转身再次回沙发上坐着。
骆亦迟跟个?委屈小狗似的,眼巴巴望着她,小声的说:「你能坐的离我近一点吗?」
「要多近?」
病床边有椅子,许满视线掠过,想了想,起身换到了椅子上。
「是不是很早就醒了?」
她跟骆亦迟没有话?聊,绞尽脑汁,只想到这一个?话?题。
其实很早就醒了,骆亦迟不敢说实话?,将刚才?听到的记忆在脑子里?捋了一遍,挑了个?自认为安全不会踩雷的节点,「你说让我给赵靖闻颁奖开始。」
「醒了怎麽不吭声?」
「想听听你们在聊什麽。」
「那你听到了,你秘书很维护你,一句你的坏话?都没讲。」
「嗯,回去我就给他颁奖,年底奖金也给他多发。」
「嗯。」
说完,又陷入沉默。
时间在流逝,寂静在蔓延。
两人都不约而同?的达成了一种木头?人游戏的诡异默契。
可哪怕就是这样安静的相处,骆亦迟也觉得得到了慰藉,舒心得很。
这是他从离婚那一日起,就一点一滴铺垫到现在,是赵靖闻费尽心思帮他说好话?,才?好不容易换来的成果,他格外的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