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在他办公室门口等了一会的温棠语,出声拦下了沈敛止,「你就这麽忙,看见我了吗?」
这星期的沈敛止,瞎的人都知道他忙得就没停下来过。
听了她的话,沈敛止的眉头几不可见地皱了下。
「有事?」他是想让自己更忙一些,最好忙到一切都不会再想起些什麽。
温棠语看着沈敛止。
她摇摇手上的文件,「我是来发通知的,明天上午有个艺术品鉴和文物真伪鉴别讲座,这两年这种案件多,记得参加。」
温棠语把文档递了一份给沈敛止。
接过文档,指骨分明的右手就翻开看着。
饶是现在的温棠语已经对沈敛止没有什麽心思了,也还是忍不住被他的一个垂目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快速翻了两页後,沈敛止停在那一页停了起码十秒。
锐敏如张程式,也接过温棠语手上的通知,翻到了那一页。
那一页是在讲座内容之後,介绍的主讲教师,G大特聘教授,现代艺术史论大师,还有他的助手门生。
文档上面的主题内容之後,还附了照片。
主讲教授年纪看着挺大,很有学识的模样就对了。
助手门生倒是挺年轻的一个女孩子,淡妆绾发。一身薄绸旗袍,眉目如画地站在古瓷的透明展列玻璃前。
女孩子的黑茶瞳仁,就像墨宝画作上的钤印,定住幕布华彩,好看得很。
「柳修化,盛吟。」
张程式也不知道沈敛止停留在这一页是因为什麽。
张程式看着文档念了出来,「G大的。我记得沈哥也是G大毕业的,这女孩子和沈哥还是同一届的吧。」
只是,这个通知上,通知的部门里面也没有一定要求他们要参加。
那她特意过来通知他们做什麽,张程式看向温棠语。
温棠语却瞥眼看向沈敛止。
她没错过沈敛止在看到那个女孩子照片时,那立马就变了的脸色。
只是脸上的晦暗不明交替过後,沈敛止的话比生铁还梆硬,「除了这件事,还有别的事没。」
她就只有这件事来找沈敛止,温棠语耸耸肩。
全看沈敛止去不去了。
倒是不知情的张程式很有眼色,「沈哥,明天上午一起去,知识交流和文化素养促进,院里安排的不会错。」
温棠语点点头,「前排的位置留着。。。。。」
「不去。」沈敛止先打断了她的话。
他将文档合上,平静地递还给温棠语,「我还有别的事要忙,先走了。」
他不会去。
如果盛吟知道他要去,那她估计根本也不会来。
就只一瞬,沈敛止就想得清楚。
他自问,自己还没有不甘到那种地步。
从死乞白赖去吃那顿饭开始,沈敛止就已经开始有些瞧不起自己了。他怎麽会容许自己,再去做一些几近摈弃原则的事。
沈敛止出了高楼。
他今天还要去一趟第八所,那是一些因为某些原因,需要心理疏导的科研和退役人员在那。
这两年,每周沈敛止都会过去两三趟,除了心理测试,更多也还帮他们进行疏导疗愈。
这也是张程式万万学不会的事,看着沈敛止的背影,张程式不由慨叹,「沈哥真是什麽都好。」
「怪不得那麽多女孩子喜欢。」张程式说着,拿眼意有所指地看向温棠语。
前两年,温棠语对沈敛止的意思,整个院里都知道了。
见温棠语还在翻着沈敛止递还给她的那份文档,张程式还是很精明地问她,「这通知也没叫我们去,你怎麽跑来通知我们。」
温棠语白了张程式一眼。
她哪是来通知张程式,她只是想告诉沈敛止。
对沈敛止的心思,温棠语早在知道有盛吟这个女孩子存在的时候,就已经消亡了。
温棠语幽幽问张程式,「你是不是没见过沈敛止失过言。」
从以往的共事中,温棠语本来也是客观判断,觉得沈敛止基本是不会与被告人共情的。
沈敛止从来不会在公事前说情绪波动的话。他过分冷静的头脑,一贯的处事淡漠,绝不会轻易被当事人带进去。
但温棠语却曾见过,沈敛止冷声严厉地出言反驳了被告人。
那起案件的被告,是一个远走异国数年的人。被告人看着空白的天花板,述说着自己对爱人的爱意和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