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艰难地往前走。
这间医馆并不大,进屋以後,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苦涩的药香,侧过头,右侧便是一整面药柜。
陆念安没什麽力气地靠着一侧的药柜,垂眸看绣花鞋,忍着疼。
“大夫,崴了脚,”秋菊上前,一边解开荷包去取银子,焦急道:“能给她开些药吗?”
那大夫本低头看书,听见这话,放下手中的书册起身:“替她开些药膏只能短暂缓解。”
他擡步往药柜地方向走去,语调缓缓:“瘀血还是需要揉开……”
医馆内没有点灯,日光斜斜着洒进屋中。
陆念安沐在光下,虚虚靠着写着“当归”“白止”的药屉子,她被养得太娇气,当下疼得直不起腰。
听见脚步声後,艰难地擡头看去了眼,一双湿濡的眸子因此落在光下。
明亮,干净,在光下像是泛起涟漪的湖面,一闪一闪。
沈淮安一顿,忘了自己要说什麽,只道:“陆姑娘。”
“沈大夫?”陆念安也有些惊喜。
见她疼得难受,沈淮安没再说话,他上前,看着面前的药柜子。
眼前这一排高柜,有足足几百个屉子,沈淮安扫一眼,拉开第九排的其中一个屉子,从屉中取出一罐药膏。
他将药递给秋菊,提醒:“里屋没人,方便一些,可先上一些药,回府以後再用药揉开。”
秋菊接过药道谢,回头看陆念安。
陆念安便像只蜗牛一般,缓缓挪去里屋。
里屋焚着清淡的香,屋中摆设齐全,桌案上堆砌起厚厚的书册,高架上挂着灰色外袍。
这里更像是一处住所。
意识到这一点以後,陆念安再不敢乱看,忙低头掀开裙摆。
秋菊跟着解开她的足衣,一截藕白色小腿裸露出来,肌肤白皙。在这抹白的相称之下,腕上那抹红肿越发吓人,是极为明显的肿胀。
秋菊替她上完药,叹气:“现下这般小姐可不能乱跑了,在这儿待一会儿,秋菊去找公子如何?”
陆念安忍耐着动了动脚,立刻疼得皱起眉来。
她只能遗憾道:“那秋菊去找哥哥,我在这坐一会儿。”
秋菊将她扶到一侧坐好,临走前,又走到沈淮安面前:“多谢沈大夫,只是我家小姐性子闹腾,还劳烦您将她看好。”
沈淮安笑起来,他生了张俊朗的脸,只给人如沐春风般柔和:“无碍。”
医馆内重新寂静下来。
陆念安百般聊赖地玩着手,馀光中瞥见沈淮安一动不动。
她只好仰起头,保证:“大夫,我真的不会乱跑的。”
沈淮安上前,胸膛间的佛牌一荡一荡。
他忽然开口道:“陆姑娘,上回的香可有用?”
“哦,那个香啊……”陆念安想起来,皱着脸遗憾:“因为哥哥说,那香同我正在用得一味药相斥,所以便没用了。”
“这样啊。”沈淮安也有些遗憾:“那是哪味药相斥,姑娘可还记得?”
他这般说道,让人联想到更多。
陆念安想到每日要喝的那碗苦药,有些期待:“还可以换吗?”
那碗苦药简直如同地狱,舌根仿佛现在都还泛着苦意。
沈淮安笑着点头:“如果姑娘想,自是可以。”
“是吗?”陆念安真的有些期待了。
虽然崴了脚,但还有意外收获,好像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