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塌上纤柔的女子被一双大手紧紧缠绕住腰,两个人身形悬殊,她几乎被藏进男人怀中,只露出一截白嫩细腻的腕,被光线虚化近乎透明。
陆念安被热醒了,动了动,她想起那个梦,忍不住又哭起来,抽噎到快要不能呼吸。
陆祁被这哭声扰醒,大掌轻轻拍了拍她的後背,将她抱得更紧了:“阿念还没哭够?”
“……”
思绪渐明了,泪眼模糊中,陆念安气得张开唇狠咬上他肩膀,幼齿刺破血肉,她真的气极了,仅剩地力气全拿来咬他。
陆祁眼也未眨一下,片刻後,拉开怀中这颗毛茸茸的脑袋,他揽着她起身,用手锢住她的下颚迫使她张开唇。
粉唇被染上血迹,陆祁细致检查她的牙齿,陆念安呜咽了两声,不知想到什麽,拍开他的手忙合上唇,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只默默擦眼泪。
陆念安一直在哭,一眸早肿成了核桃,红红的,她声音也沙哑的不成样子,双臂环绕着将自己缩起来,轻道:“我要换衣。”
暖阳透过花窗,屋内充斥着明亮,光下她白得发光,因此,脖颈和背上的斑驳红痕显得突兀极了。
陆祁随意披上了外衫,替她取干净的衣裙回来。
“你出去不要你,”她哑着声音,可怜兮兮道:“我要自己换。”
陆祁微顿,但还是走进,一边缓缓将她抱进怀中,哄她:“没有别人,阿念累了,我替阿念换。”
陆念安本是想摇头的,但她实在没力气了,整个人软塌塌摊成一团水,任由那双大手在她身侧滑动。
陆祁带着生疏地替她换好薄裙,抹去她唇上的血迹後,轻触上她眼眸,淡声道:“肿了。”
她不说话,只又瞪了他一眼。
“都多大了还这麽爱哭,哪里来得这麽多水?”陆祁虽无奈,却找来药膏替她上药。
他仍将她抱在怀中,不加掩饰自己的占有欲。陆念安没什麽力气同他计较,闷闷不乐仰起头,脖颈绷得很紧,她动了动手指使:“这里也要抹。”
陆祁却已经将药膏放下,很平静地从後方将她环住,语气冷静如常:“又没受伤,抹什麽?”
于是那些斑驳红痕被尽数留下,从脖颈一直延伸到後腰,陆祁轻抚上去,又吻了吻,问她:“既是这般喜欢浅西,还想留多久才回家?”
陆念安便又想哭了。
她本来就是没有家的,不过只是借住于陆府,她还能回去吗?
想到这里,她不想说话,整个人反常的平静,焉焉垂下头。“……”
陆祁抚了抚她的发顶:“先用些点心吧。”
客栈里设了小厨房,午膳是厨房方才做好的,一碟子点心,一壶冰镇牛乳茶。
饭桌上更是沉默,见她更加闷闷不乐,陆祁只得出声打破平静:“不喜?”
陆念安还是不说话,擡手拿起一块山楂糕,轻咬了口,觉得十足甜腻,蹙起眉,她将山楂糕放下,却见陆祁面不改色地吃了一整块。
难吃死了腻死他,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呆在这儿。
“我要先回方家。”
*
日落後,天空变得灰蒙蒙,方府的门前守着几个丫鬟,忽然出现的马车使得几个丫鬟都有些疑惑。
陆念安小心翼翼下了马车,就看见几个丫鬟一齐跑进屋内将孟兰因唤了出来。
连轴转了一日,刚将布庄的事情处理好却发觉孩子不见了,现下好不容易见到这孩子,孟兰因实在有些内疚,上前将陆念安一把抱住,热泪盈眶道:“怎麽回事,同孟姨说说去哪儿了?”
话落,孟兰因将人松开就要好好检查一番,手才落在她肩侧,陆念安却不太自然地往後退了一步,哑声道:“是哥哥来浅西了。”
听见这话,孟兰因顿时有些惋惜,遗憾收回手,她略显忙碌地拍了拍裙摆,不知所措地呢喃:“不是要呆两个月,这才多久,满打满算也才一月未有,怎麽忽得却要走,太突然……”
“没有走,我不同哥哥走得。”陆念安捏着指尖,缓缓皱起脸来:“我还要呆满两月才好。”
“呆多久都行,”孟兰因呼出口气,这才笑了,担忧开口:“怎麽嗓子还哑了,可是昨夜未睡好着凉了?”
孟兰因没细问什麽,将她带回院子,又命丫鬟去熬了碗药,看着她饮下後才放心离开。
陆念安饮了药後又用了晚膳,一切好像都回到正轨,变得同以往没有区别。
直到夜里,秋菊替她换衣,手中的寝衣摔落之地,秋菊叫了声:“小姐!?”
这日以後,陆念安果真着凉了。
她身子弱,或冷或热都有些不适,此番病了,一连在屋中就躺了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