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互相爱着对方,所以拼命的挣扎,挣扎着跳出这场‘利用’,挣扎着想从对方平静的眼里看到浓烈的爱意。
宋霄突然笑出声来,带着悲凉和苦涩,说道:“小小不爱你,就这麽让你接受不了吗?陆祈宁,你什麽时候变得这麽在乎儿女情长?以前多的是女人给你暗送秋波,为什麽小小那麽特别?”
“为什麽这麽特别?”他抓着他衣服,咬牙切齿,“我他妈也想知道,为什麽在瑞士那一年里,我看见她我就心疼,我看见她,我他妈就想爱她,为什麽?你来告诉我为什麽?”
宋霄看着近乎疯狂的陆祈宁,依旧语气平淡,“因为你从来没考虑过一件事。”
一个会因为担心对方告白失败难过,大老远跑过去安慰她的人,怎麽算得上清白?
陆祈宁就是太傲了。
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人敢不顺他的意,也没人能不顺他的意,就连创业也好像老天喂饭吃,除了开始辛苦点,後面几乎一条大道走到底。走得太平坦的人生,就是会忽略掉某些细微的人和事。
“小小闯入我们的生活已经有二十来年了,她不是外面那些女人,一天两天,她跟在我们身边已经有二十多年了,你爱上她,很诧异吗?”他像是在问自己,声音有些低沉,“一点都不诧异,不是吗?”
听到这话,陆祈宁慢慢的松开了手。
他站起身来,目光麻木的看着前方。
门大敞着,风雪扑簌簌的往厅里刮,刮到脚边,他才稍稍回神,问道:“有没有烟?”
宋霄支起身子,从口袋里抽出烟盒递给他。
他随意从烟盒里取了一根烟出来,用带着鲜血的手点烟。
许久未抽烟,第一口些许辛辣,呛得他剧烈咳嗽,他吊儿郎当咬着烟,走到沙发坐下,慵懒惬意的靠在那里,长腿一伸架在茶几上,慢悠悠的享受着他戒烟後的第一支烟。
两人都没说话。
直到一根烟抽完,他将猩红的烟头随意的扔在地上,看着宋霄,说道:“别再来找梁西月,她已婚,丈夫是我。”
*
薄雪下着,陆祈宁在公司休息一夜後,勉勉强强压下了梁西月提离婚的火气。
他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准备回家找梁西月好好谈谈。
抵达家中後,家里很安静。
这个点,她也许还在画廊。
陆祈宁并未起疑,坐在大厅里等她,从下午三点一直等到晚上九点,仍然不见梁西月的身影。他不耐烦的拿出手机拨打她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无法接通的回复。
眉头微微皱起,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起身朝着楼上走去,门推开後,房间里没人,但化妆桌很干净,粉底丶粉饼丶口红……都没了。
心里莫名不安,转身推开衣帽间的衣柜,最上面一排的大衣不见了,还有包包丶鞋子……
胸膛像是被什麽东西给堵着一样发闷,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後,又慢慢退回来——他发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一张离婚协议书,还有被压在离婚协议书上的戒指丶项链丶耳环。
那几样东西跟离婚协议书放在一起,刺眼至极,仿佛在无声的告诉他,她提离婚并非生气,是认认真真,实实在在的要跟他分开了。
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沉重,走向床头柜的那几步,就像几百米一样漫长。
满脑子充斥着的都是宋霄跟他说的那几句话‘小小不爱你’‘小小要跟你离婚,这麽让你接受不了吗?’
宋霄的字字句句像无声的利剑,在顷刻间刺穿胸膛,热血涌出,灌溉冰冷的身躯。
好不容易走到那里了,就看见落款处已经签下了‘梁西月’三个字。
犀利的黑眸在看到那三个字时,就像是染上了层冰霜,骨节分明的手也不自觉的蜷曲紧握,他慢慢将离婚协议书拿了起来,发现下面还放着一封信。
娟秀的字体,一看就是梁西月的字。
[陆祈宁,离婚协议书我签好了,你要是觉得没问题的话就签字吧,另外关于财産切割方面,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要你一毛钱,但有个请求希望你考虑考虑,我的叔叔伯伯们其实对我跟阿霖挺防备的,之前你答应我会带着阿霖,我希望你能继续,如果要钱的话,我回来咱们好好谈谈。]
陆祈宁仔仔细细的把那封信来回看了十几遍,从信里得出一个结论——梁西月是铁了心要跟他离婚。
他这会儿反而冷静下来,闭上眼睛思考问题。
思考了几分钟後,立刻起身朝着门外走去,他驱车赶到了画廊,见二楼的灯光还亮着,便朝着楼上走去,走到二楼看见应歌和顾嘉的身影後,开门见山的问:“梁西月有没有在?”
陆祈宁突然出现,吓得应歌往後退了半步。
他从宋霄那里回来,手上的血都没有洗干净,领带也松松垮垮的挂在脖子上,双眼泛着血丝,跟平日里的形象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