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明希,你是不是想死?!」容貌美丽,衣着优雅的女人指着男人的鼻子臭骂。
她想踢他,只是开车换上了平底鞋,没什麽杀伤力。可他这一晚上折腾几回,快把她弄出毛病了,她现在恨得牙痒痒,没什麽理智,几步过去照着他的脚猛踩。
要是熟知的人看到平日里沉稳得体的言经理此刻的模样,一定大跌眼镜。
言秋几乎全身的体重都压了上去,她料定这人一定很痛,但他没躲。
光滑有型的手工定制皮鞋一下子被踩出皱褶,染上灰尘,扭曲成痛苦面具。
与其主人五官优越的面瘫脸形成鲜明对比——他垂眸定定看着她,说:「哦,你还记得我。」
言秋就停住了,不知是解了恨还是泄了气。
八年了,她才再次听到喻明希说话。
他的声音更低了,还有一点哑。
这是长大的喻明希的声音。
他说,你还记得我。
可是,他现在已经是喻霄了。
言秋还穿着晚会的礼服,夜色下,她如同被浓墨裹着,皮肤泛着柔和的光泽,丝质的裙子贴肤度高,呈现出窈窕的曲线。这是一种大方而柔软的美。
这是长大的言秋。
喻霄本能地用目光去丈量她的变化,未得出结论,视线触及她裸露的肩膀,收起。
夜太凉了。
喻霄看着言秋,言秋看着鞋。
不作僵持了,男人一手抄兜,优哉游哉上了言秋的车。
依然驾驶座。
言秋吸气丶吐气,她感觉现在这人干什麽她都不会惊讶了。
她甚至能正常跟他说话了:「你车呢?」
「让人帮我开走了。」喻霄挨着靠背,膝盖顶在仪表台底。
言秋适用的椅距对他来说太窄了。
言秋点点头:「你喝了酒知道不开自己的车,要开我的车。」
喻霄诚实道:「副驾的门锁着的。」
「……」言秋抬了抬下巴:「过去。」
喻霄依言,手轻松一撑,跟腱发力,半身抬高,下一刻长腿直接跨了过去,整个人稳稳当当入座。
「……」
言秋从来没想过会有一个成年男人以这麽懒的姿势在她的驾驶位挪动。
也猜得出原因。
喻霄是为了防止她趁他下车换位的空档,自己上车锁门溜走。
她确实这麽想了。
车门关上,两个人好像进入真空。不难受,也谈不上尴尬,就是一种,被时间和距离强硬岔开的无所适从。
「你……」
言秋无意识地开口,也许想问他脚疼不疼,可抬眼见他眸色深深,好像在等,等她发问。
等她问什麽呢?问他这麽多年去哪了,什麽时候回来的,为什麽一句话也没有,为什麽连名字都改了,霄,是因为她叫他『小小』吗,现在又是什麽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