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周京霓慢条斯理地整理长发,补妆,两人并无对视。
人还站在那,她也没兴趣过问,关了水,刚抽了张纸准备走人,就听见轻飘飘一声,“谢谢你邀请我来。”
也不知道是哪门子感谢。
周京霓没着急回答,看着机舱那帮吵闹的人,擦着手,纸丢进垃圾桶,才开口,“客气了,叶西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不过你身体恢复好了?”
说完,她视线扫了眼她平坦的小腹。
黎檀倒没什麽表情,还是笑盈盈的,仿佛天生软性子,“没事了,谢谢关心。”
“那就行。”周京霓点点头,顺手拿了瓶水回到座位上。
後来又有人吆喝着太无聊了,干脆打起牌,周京霓赢了几局就撂牌,端起盘子往沙发上一靠,叉着蛋糕上的奶油往嘴里送。
输钱那几人不甘心,嚷嚷起来,“别赢钱就跑啊,再来两把!”
“对啊!”有人跟着附和。
听着层起不休的叫嚣,沈逸不动声色地放下牌,眉头虽没皱,但那双沉静眼眸里透出的注视,足以让人察觉到他的不悦。
紧随而到的是“砰”一声。
碟子被周京霓重重地放在桌面上,压在那副牌上,眼神自上而下,淡淡扫过对面,忽然一笑,“小赌怡情,我怕赢太多,一会伤了各位。“
挑衅的话一出,有人不下台阶,偏要她再来一局。
一直不发话的沈逸,端起那个盘子,抽出牌丢在桌上,“洗牌,我来替她。”
话落,平静的空气宛如裂开一道细缝,透出微妙的气氛。
周京霓拉住他,“你干嘛?”
沈逸低头,慢悠悠地垂眼看她,“你傻啊,不明显吗?替你收拾残局。”
轻柔的语气,听得周京霓心中莫名一颤,缓了半秒回过神来,小声嘀咕了句,“谁规定必须有输有赢才能下桌。”
人情世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沈逸附在她耳边低声一笑,“没人这麽规定,我的意思是,要赢就赢到对面认输。”
只是两人贴近的一瞬间,周围一切虚化,她眼睛一眨不眨,耳边的声音跟着模糊,只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
感觉还是错觉,说不清也道不明。
“替人打啊?”有人高声打破了她的思绪。
那人犹豫了一下,比了个数,试探一问:“那这得算你两倍,行?”
“没问题。”沈逸从容应下,垂眸看变幻如影的洗牌过程。
一时间,机舱气氛高涨不下。
玩牌玩的就是算计,这点对于沈逸,可以说是轻而易举,几个小时下来,有人直接输了一块rm的手表。
沈逸自然不感兴趣,结束时桌面清空,他手表推回对面。
“东西我就不收了,留好。”
“啊?”
“下次再玩。”
顺水推舟的人情,他做的得心应手。
下午四点七分,飞机准点降落廊曼机场。
机舱门打开。
孔雀绿的真丝长裙摆随热浪拂起,细肩带勾过伶俜锁骨,棕色长卷发披在裸露的後背,半遮纤细的腰身,露出的侧脸,睫毛微微垂落。
周京霓看着脚下台阶,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肌肤细腻光滑,白得发光。
少女的柔和,兼并攻击性的美。
机组人员忍不住目送这一行人。
走在她身後的男生,双手揣兜,墨镜戴在头顶,眼眸里一片云淡风轻,隐了锐气,参差的额发在眉间清荡,随风翻飞的黑发在日光下泛着金光。
只是简单的白T恤黑五分裤,也掩不住风光霁月下的清贵。
沈逸听见前面的人抱怨了句,“好热。”
他落下墨镜在眼前,擡手遮了遮头顶落下的滚烫的日光,回了句,“凑合。”
挡住刺眼的光,他擡眼看向前方。
离舷梯下的不远处,停靠了两台全黑商务车,凯雷德作为安保车,前後左右各一辆,高温烈日下,车前清一色便装安保人员,双手交叉在身前,站得笔直,佩戴着耳麦,静静等候。
场面略显夸张,却不过分。
泰国以特殊的成人娱乐闻名世界,吸引了不少欧美中底层白人把这里当旅游圣地,又因地处东南亚,人口贩卖丶毒品交易已成常态,所以表面治安井然有序,实则危机四伏。
因此,出行前,沈家和周家提前安排了人,以全程确保他们的人身安全。
如果不是同行的人多,哪里需要这麽多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