摁下冷医生门前铃的时候,许颜心里别提多紧张。不停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鼓励自己追人就是要大胆一点。
半晌,门内传来声音,问着是谁?
许颜深吸一口气,答道:「冷医生,是我。你的衣服乾洗好了,给你拿来。」
门内的声音由远到近,恹恹地,道:「你明天再来吧。」
对於这种拒绝,许颜早想好了措辞,「主要我明早的飞机,也不知道多久回来,放我这儿也落灰,衣服今天刚拿回想着先还给你。」
哪有什麽出差,她讲得有鼻子有眼,可全部都是虚构,谎话信手拈来说出口半分心虚没有。
骗人之前先要骗自己,尽管乾洗的衣服早几日便取回了,但许颜就认为是今天取的。
看她多负责,衣服一取回就眼巴巴给他送来,她可是半点不敢怠慢。
门开了,冷治卿身後亮着一盏应急灯,屋子相比她家可要亮堂许多。
他背对着光,高大的身影挡在她面前,一半脸匿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许颜大概估了一下与冷医生的距离,眼里透出狡黠。
「给。」她支着手,上前一步,作势要把一挂衣服递给冷医生。
视线昏暗,许颜脚下踏在了门槛上,身子一个不稳朝前扑去。
眼看对方就要摔了,冷治卿身体要比昏沉的脑袋反应及时,迎面架着她的双臂给她着支撑。
由於惯性,冷治卿也被撞的往後退了一步。
木质的衣架摔在瓷砖面上发出闷响,半亮的灯光晦涩不明。
许颜听到头顶冷医生粗沉的呼吸声,扶着她的手臂传来温度,异常炽热。
她赌对了吗?反正她现在已经骑虎难下。
见冷医生准备放手,许颜一个踉跄又栽了过去,胳膊顺势攀上冷治卿的肩颈,嘴里小声呜咽了一声。
冷治卿半抱着许颜,人挂在他身上。
他听到自己的心在打鼓,有把锤子正敲击着他整个胸腔,夯砸着肋骨都生疼。
冷治卿松开手,道了句:「许小姐,男女有别。」
许颜突然想逗逗他,反而更进一步,眼尾上扬,妍姿妖艳,挑衅着,「可我听到你的心跳声好快。」
冷治卿讳莫如深地眼神盯着她,沉默了,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看向一边。
没过一会儿,许颜听到冷医生从胸腔到嗓子眼迸发出的声音,压抑阴沉,冷道:「许小姐请自重。」
好一个,请自重。
暧昧的气息喷撒在耳边,带起浑身的躁动。许颜只觉得冷治卿身体好烫,滚烫的体温像火,亦然灼烧着她。
许颜心里朝着这人假正经。借着暗色,眼底闪过一丝窃喜。
「抱歉,脚扭了。」她语调忽然转的娇声娇气,带着些软弱可怜。
所以刚才的行为都可以做解释。
她只是不小心。
冷治卿轻叹一声,一把拦过许颜的腰,把她抱到一旁的沙发上,半蹲下身。
许颜原本脚上趿着一双毛拖,但因为刚才的大动作掉了一只,现在一只光脚点在地上。
她缩在沙发的边缘,双手环抱着。不知道是不是冷治卿的错觉,他感觉她浑身都在发抖。
冷治卿看向她的双足,想着是不是太疼了。语气缓和了许多,问着,「那只。」脚?
边说着冷医生正要伸手查看她的脚踝,许颜双脚却下意识往後一缩。
她根本没扭到,他是医生仔细诊看话一定会发现端倪。
「没事的,只是闪了一下,过一会儿就好了。」许颜一改刚才的激进攻势,含羞带怯地瞧着冷治卿,一副贞节烈女的姿态。
冷治卿盯着那双伶仃的脚踝,浅薄的皮肉包着骨头,好像一折就会断。
连日的低烧使他一直处於混沌状态,情感精神折磨着身体,心理上的防线也在不停突破。
他闭上眼睛,缓了缓神。
质问自己,也想质问她。
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戏耍於他?
「许颜,这样好玩吗?」
许颜心中一震,她不知道为何冷医生会突然说这样的话。
「什……什麽?」许颜抿了抿嘴,脸上还带着示弱地笑。
看着蹲在她面前的冷治卿,埋首依旧盯着她那双脚,不由开始心虚。
冷治卿慢慢抬起头,以仰视的姿态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