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这条丝带最後就这样被无情地遗留在了风中,刺破了谢羡风的眼,颇有几分讥讽之感。
谢羡风站在树下,稍一抬手,便猛地扯下了那红缎带——上面墨笔晕染得早已模糊,依稀能够辨认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字样。
如今早已人去楼空,独留这一空想又有何意义。
失去意义的信物,和垃圾又有什麽区别?。
於是,谢羡风又渐渐松开手,眼看着那一抹红被风卷进了脚边的火盆之中,火光瞬间?将其吞噬。
焚烧的焰火映亮了谢羡风的瞳仁,他神色变幻莫测。
……
滑胎药起效了。
慕溶月一时失力,握不住的空碗落在了地上,碎成?了好几瓣。
蚀骨钻心的痛袭来?,慕溶月瘫倒在床上,脸色惨白,额头也布上了一层细密的虚汗。
「小姐,小姐……」
杏雨红了眼,连忙跪在床边攥住了慕溶月的手。
宋景渊看得绞心,正想说些什麽,秋太?医忽然拉住了床帘,将慕溶月狼狈不堪的模样遮挡住。
「接下来?的事,还请国公爷避讳三分。」
宋景渊顿时会意,他一个外男身份在此逗留太?久终是有所不便。於是,他主动退出了厢房。
「我?就在门外候着,有事随时传我?。」
秋太?医颔首应是,一边拉上了暖帐。
从房中传来?了阵阵哀痛的嘶吼,一盆盆清水端进去,却?又变成?一盆盆血水端出来?。
苏凝兰闻此声?,也不禁眼眶湿润。
「从前那连喝一碗中药也会叫苦的人,如今又怎能受得住这般的失子之痛。」
房中,慕溶月紧紧咬着暖巾,那身下的撕裂之痛,是任何伤痛都比不过的痛疚。
从她体内排出的恶露染红了床单,慕溶月逐渐感到,随着身体的一部分化作血水流逝,她的心也被骤然挖去了一块,空落落的。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流转,那些爱与恨交织缠绕在一起,慕溶月终是流下了两行?盈盈热泪。
「……再别?了,我?的孩儿……」
……
门前车马的嘈杂声?将谢羡风的思绪拉回了眼前的场景。
面前的火焰愈烧愈烈,眼看着那一抹仅剩的红要彻底焚烧殆尽——
谢羡风这才如梦初醒,陡然一脚踏翻了火盆,零碎的炭火撒了一地。
他顾不上疼痛,几乎出於本能地伸手从那堆烧得赤红的炭火里?扯出了那一缕缎带——
幸运的是,缎带堪堪保住了一半。
另一半,却?是被烧焦化作了灰烬。
谢羡风望着手心的那缕残缺的缎带,边缘处已被烧得卷边翘起……他不由?得失了神,眼前遽然浮现起了慕溶月为他亲手缝制的那枚香囊。
他到最後也没见到那香囊被烧焦後的模样,是否也如同这缎带一般,破碎不堪?
他心底兀地涌上一股不安感。
一股寒风吹来?,谢羡风恍然回过了神,这才发现原来?他的手掌方才受了烫伤,被炭石撩的皮肤都迅速鼓起了狰狞的血泡。
刘彰这时也察觉了这番动静,连忙道:「将军,我?去找烫伤药!」
谢羡风却?留在原地,迟迟没有了动作。
斯人已去,他空留这个红丝带,也只不过是提醒自己有多麽的讽刺。
罢了。
刘彰找来?了军医,谢羡风却?没让他先看手伤,而是将那一条烧得模糊的红缎带塞进了他的怀里?。
「把这个收好。」
刘彰一愣,隐约感到将军似乎有哪里?变了。
从前对那一个完好精致的香囊,他却?浑然不在意。纵使知?道那香囊丢了,终也选择袖手旁观。
可如今,面对夫人忘记带走的这早已褪色丶毫不起眼的缎带,他却?亲自收藏了起来?,不惜烫破了手也要将那缎带从火盆里?捞出。
刘彰似乎意识到了什麽,但终究没有多嘴,而是默默将那缎带收进怀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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