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底划过抹涩然痛楚,他别开视线,神色骤冷,只勉强控制住表情,强装镇定地嗤笑道:“你想多了,随便问问而已。”
叶羡凉点点头,意味深长道:“也是,陆总也不像是这麽八卦的人。”
陆屹睢闭了闭眼,没了再问的勇气。
气氛再次凝滞,却无人再开口。
周五晚,在叶葭月的邀请下,沈晏还是来了家里吃饭。
饭後,叶羡凉下楼扔垃圾,顺路送他。
车停在小区外路旁规划的停车位上,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往外走。
沈晏:“对了,这次出差我和师兄见了一面,他说,他好像看见当年救了那位先生的那人了。”
叶羡凉平静的神情有了几分异样,语调带了几分急促:“确定麽?能联系到人吗?”
沈晏摇了摇头:“只是在医院碰巧见到了,师兄也是事後才想起来那人就是救人的那个人,只是後来就没再见过了,我让他留意了,有消息会通知的。”
当年叶羡凉在国外,有次意外撞到有人持枪伤人,人群混乱之下,是一个男人替她挡枪救了她一命,只是他带着口罩和帽子,又是背对着她,在他中枪倒下之後,她因为混乱摔倒,磕到了头,也昏了过去,并没能看清替她挡枪的那位先生的面容。
当时沈晏和他的师兄也在,在持枪的歹徒被控制後,是沈晏送她去了医院,只是那位中枪的先生,被另一个男人带走了。
事後她仔细回忆了下,才发现,几乎是混乱发生的瞬间,那位先生就突然出现了,而且一直挡在她身前,所以并不是意外挡枪,而且他特意救了她。
後来叶羡凉一直在打听那位先生的消息,却也一直没能找到那位先生。
此时好不容易有了消息,她追问:“那个人去医院是?”
沈晏:“他好像是医院股东的高层,师兄还在打听。”
沈晏的师兄回国後在北城一家私人医院入职。
叶羡凉点点头:“是哪家医院?我这边也查查看。”
沈晏说了医院名字,叶羡凉仔细记下。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小区外。
叶羡凉送他走到车边,看着他上车:“开车慢些,路上注意安全。”沈晏应下:“嗯,你回去吧,师兄那边要是有消息了,我联系你。”
叶羡凉:“好,谢谢。”
车辆引擎啓动,疾驰离开
叶羡凉停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见车尾,却也没离开,而是垂眸,在手机上查了下那家医院的信息。
屏幕上方的进度条飞速往前,空白界面被黑色字体占据。
叶羡凉认真看着,指腹缓缓滑动,却在视线触及某一处时,骤然停住。
这家私人医院最大的股东——华乾集团。
几乎是在看见这四个字的瞬间,叶羡凉就联想到了某个人。
是巧合,还是……
那件事发生在三年前,事情发生後,她从没来想到过陆屹睢身上去,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因为自大二那年,陆屹睢出国後,他们两人就再没见过面,也从未有过任何交集。
整整四年,他消失在她的生活里,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没有任何痕迹,于是她也渐渐将他淡忘。
直到回国後,再次从旁人口中听到他的消息,重逢之後,亲眼见到他的种种变化。
重逢後,每次见面时,他那些或冷漠或疏离或失态的表情一一在脑海里浮现。
叶羡凉心间微滞,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如野草疯长,再难忽视。
若是猜测成真,她指尖微顿,漫不经心地擡眸,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番四周停着的车辆。
而後,被马路对面停着的那辆通体漆黑,乍一眼看十分低调,细看却处处讲究的奢华车辆吸引了视线。
她收起手机,目光直直落在那辆车上。
防窥车膜将车内的景象完全遮挡,看不出丝毫端倪。
两秒後,她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
女孩纤薄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小区门口。
马路对面,黑色後座里,陆屹睢缓缓垂眸。
心底疯狂压抑的情绪濒临崩塌,关在笼子里的野兽嘶吼叫嚣着要挣脱锁链,又一次次被强制压下,近乎失控。
胸口处的陈旧疤痕也在此刻彰显着存在感,皮肉下的肌理泛起难忍的疼痛,牵扯着那颗不安跳动的心脏,让人连呼吸都难抑地颤抖。
他闭了闭眼,哑声啓唇:“回吧。”
前方司机闻言,安静地啓动引擎,驶离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