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娜在镜子里对着他笑一笑。男孩立刻红了脸,想注视她又目光躲闪,非常可爱。
比周榛宇可爱多了。
“今晚圣诞,楚娜姐男朋友不介意吗?”
“我没有这种玩意儿。”
“等,等会我和朋友去吃夜宵。”男孩鼓起勇气:“您要,您要来吗?”
要不是跟秦琪有约,楚娜觉得自己会答应。为什麽不呢?她现在单身,喝了一点酒而且颇为沮丧。只要不是陈总之流,只要是个顺眼的异性,她很乐意调调情甚至更进一步。总归还有些什麽她可以掌控,可以操纵。
“下次吧,今晚我约了闺蜜。”
正说秦琪,秦琪的微信就来了:“我出f……”後面是串乱码。
是想说她出发了?
楚娜给她回了信息,叫住男孩:“要是有人问,就说刚看见我在洗手间吐得天昏地暗,先走了。”
“好的。”
楚娜拎着裙子,从後门溜出酒店,擡手拦车。
此刻大街上行人摩肩接踵,所有出租都显示客满。网约车也打不到。
这儿距离陵大并不太远。楚娜决定步行过去,在路上给秦琪打了好几通电话,想告诉她自己要迟到片刻。
一直都无人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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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琪耳边是嘈乱的杂声。
她只知道自己刚才被两个学生扶上车。女孩替她系上安全带。有男声问:“她去哪?”声音忽近忽远,听不真切。
女孩凑近:“秦老师,您去哪?”
她迷迷糊糊道:“陵大,西门。”举手机凑到眼前,想给楚娜发个微信:“我出……”,打到“发”字焦点已经模糊了,输成一串乱码。
意识多少还留有清醒,只是身体不受控制。但因为有学生在场,她暂时没感到慌张。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男生道:“前边到了,谢谢小周总。”
小周总?
秦琪睁开眼睛。面前是一张俊秀十足的男性侧颜。
啊她认得这张脸。十年前她曾短暂和他同校。当时关于他的传闻,可能多有虚构。而如今他辜负她的朋友,玩弄女性负心薄幸,却是她亲眼见到的事实。
秦琪忽然意识到,车内即将只剩她,以及这个声名狼藉的纨绔。她开始从心底感到惊慌:“你们别走。”
两个孩子并没注意,下了车,开开心心携手往电影院去了。
秦琪後悔至极。刚才该坚持留下,酒吧里至少还有顾鹏。她摸到安全带扣,试图解开:“让我下车。让我,下车。”
然而车门已经重新落锁。成了一个叫天不应的密闭空间。
周榛宇转头,对她说了什麽。秦琪已经听不清楚,耳膜在轰轰作响。
此刻她的恐惧源于无助,尤其在理智已被药效侵蚀的时候。譬如恐怖片带来的心理作用。在白天,在人群里,你会觉得它很可笑。但只要换一种氛围,比如深夜,比如孤身一人,你会很轻易被它抓住,深陷其中。
迷药也扰乱了她对时间和空间的感知,只觉得他开了很久,久到已将城市抛在车後。
他要带她去哪?要对她做些什麽?是不是要报复刚才拍摄照片的举动?他在那家酒吧有投资,饮料里做手脚,再容易不过。对,苏打水,是那杯苏打水……
等车终于停泊,秦琪已几近昏迷。
周榛宇凑近看看她,接着开门,不知去了哪里。冷风从驾驶座窗缝中灌入,令她稍稍恢复清醒。恰逢此时,有人影出现在车外。秦琪擡不起手敲打窗玻璃,只能用尽全力,整个人贴上去:
“救,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