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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梁旬易仰起下巴,问他有何物相赠。高绪如把相片按在胸口,低头勾起梁旬易的一缕发丝捻了捻,说:「你得先做好准备。」

「瞧你说的,莫非是什麽惊世骇俗的东西不成?」

高绪如冲他晏然一笑,眼含眷恋地端详了会儿照片,心中五味杂陈,然後郑重其事地把它递到梁旬易跟前。梁旬易还是那样躺着,心却在突突地跳,好像又回到了青春年华,从的人手中接过情书似的。他双手捏着相片,换了个姿势睢睢而视,借着温黄的光线端量定格在镜头中的画面,当他看清照片里两人的相貌时,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壁灯将给照片抹上一层沙色的光晕,就像站在荒漠绵亘的边境线上所看到的那样。梁旬易不自觉地眯起了眼,似乎身临其境地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狂风飞沙,正永无止境地吹在他身上!

有片刻工夫,房中寂若死灰,高绪如不动声色地轻揉梁旬易的耳垂,忐忑地等他开口。默然良久,梁旬易用拇指摸了摸相片里的人像,指着右边那位说:「这个人是我吗?」

「是的,年轻时的你。这是我们的合照,不过你可能不记得了,因为这是13年前拍摄的,用的还是老式的徕卡相机。照片里的地点是第九区边境的山地军营,在盐科拉山脉腹地。」

「那时候我才24岁。」梁旬易蹙蹙眉,欣然笑道,「左边这个人就是你吗?和那时候相比,你现在变了好多,但头发还是老样子,眼睛也是。」

「有件事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整过容。」

梁旬易疑惑地望着他。高绪如补充说:「因为我受了伤。为了能更好地生活,所以稍微整了容,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那一定是很严重的伤。」梁旬易流露出怜悯的目光,抬手摸了摸他的脸,竭力想像着这张脸之前是何等样貌,「高绪如的历史是一部伤痛史。」

高绪如吻了他的手心一下,然後再沿着一个指腹一个指腹地亲过去。房里有股甜香味儿,那是栀子在开花。每到皓月当空的夜晚,那香味就从四面八方蒸起,飘飘漫漫,流溢不绝。梁旬易捧着相片看了又看,挪不开眼,他在年轻的高绪如身上捕捉到了某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感觉就像没了水源的树,在日推月移中缓慢地丶静悄悄地枯萎,然而忽有一夜好雨来,那树竟又奇迹般地抽绿绽青,焕发出蓬勃春意了!

「有想起什麽吗?」高绪如问。

「很熟悉,就像我在梦中到过这里一样,我依稀记得我确实在部队里服役过几年。这事有点离奇啊,我们13年前还一起当过兵丶合过影?你不是说第一次见到我是在白桦林里吗?」

高绪如尴尬地蹭了蹭眉尾:「这很难解释,其实我们认识很久了,上次说白桦林是为了安慰你的。我们在JTF-V②服役,你在装甲部队,负责的是坦克。那时候我们年轻气盛,胸怀大志,把未来规划得井井有条。你还记得吗?有一次休假,正好在春天,我们躺在榆树荫下没完没了地聊着未来。我说我以後想办一家安全顾问公司,既能学以致用又能日进斗金,那时你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

他眨着眼,忍住泪意,没再继续说下去。梁旬易也被他的情绪感染,沉默而忧郁地望着他。过了会儿後高绪如抬起眼皮,绷紧嘴角把眼泪憋回去,嗫嚅着问了句:「什麽?」

「我什麽都没说。」

怔愣一瞬後,两人都笑将起来,梁旬易又问:「我们就只有这一张合照吗?」

「这是最珍贵的丶唯一的一张照片。这些年我一直把它带在身上,不论我去哪,我都把它小心地放在最安全最乾净的地方。这九年来我辗转过那麽多国家,但庆幸的是我把它保存得不错。」

「那我要好好守护它!」梁旬易把相片爱惜地贴在胸前,手掌按在冬冬鼓动的心口处,像要给照片里的人注入灵魂,让他们在照片里的那个时空活灵活现地存在着。

高绪如心头的弦又充满柔情地颤动了一下,回忆往事时的伤感全都烟消云散了,在这样两情融洽的晚上,岂有淡淡闲愁容身之处。他留神着梁旬易的一举一动,盼望对方能想起些什麽,哪怕是一丁点也好。没过多久,梁旬易坐起来,好整以暇地盯着高绪如,若有所待地沉思着,然後认真发问:「你为什麽这麽珍视我俩的照片?」

「因为我在很久以前就爱着你了,比这张照片还要早。」

梁旬易两腮一红,半是亲热半是困惑地垂眸去看照片。当他再度抬头直视高绪如的蓝眼时,有样东西像闪电般击中了他,刺目地投入他的眼帘,那便是高绪如身上有某种和闻胥宁一模一样的地方。他看过那麽多形貌肖似丶金发碧眼的人,只有在面对高绪如时,被遗忘了的挚爱之人的面影才会渐渐澄清,愈来愈明朗,最後栩栩如生的出现在眼前,那麽近,垂手即得。

他不敢太冒失,只好朝高绪如丢了个眼风,语含暗示:「不知道你介不介意我这样说,你和我前夫长得很像。原本我忘了他长什麽样,但一看到你,看到这张照片,他的样子就和你重叠在一起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高绪如沉着地牵起他的手,梁旬易却敏感地听出他故作镇定的声音里打着颤,「或许他本就没有死,死掉的是他的身份,而不是他这个人。他会改头换面,用一种新的方式来到你身边。」

闻言,梁旬易惊愕万分,一刹那间不知所措,高绪如的话就像在往他浑浊的记忆之湖里抽下鞭子。强烈的情感在他胸口涌动,仿佛春汛猛涨的大河,马上就要溃堤而下了。虫声急沸而起,栀子丶丁香和木槿的气味羼杂在一起,浓得好似花儿都在今晚卯足了劲喷吐香气,明早就会零落成泥。

由於太过激奋,由於心跳如雷,梁旬易的头都晕了,高绪如连忙抱住了他。屋外忽然传来一声枭鸟的怪叫,梁旬易吓得嘴唇发颤,随即便泪如泉涌丶涕泗沾襟。高绪如被他的反应弄得手忙脚乱,又是给他擦泪,又是将他按进怀中,在心里暗骂自己真是猴急!後来,梁旬易缓过了劲,毅然决然地擦掉泪水,目光射定在高绪如脸上:「你叫什麽名字?」

「高绪如。」

「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高绪如看着他的眼珠,知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闻胥宁。」

这个名字已经多少年没被提起。曾几何时,它对梁旬易来说只是一个符号,可现在它却代表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丶一段无人问津却确实存在的爱情。昔有乐昌公主,与驸马钗分玉碎,尚可破镜重明。梁旬易呆定地和高绪如对视着,然後破涕为笑,悲喜交集地拥住了他:真格的,他回来了,就来到自己面前,尽管年华已逝,尽管时过境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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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丹甫都华女领主:维国历史上着名的封建主,哲学家丶文学家,留下传世名作《万象始新》,「丹甫都华」为其封号。

②JTF-V:JointTaskForceVigari,维国特种作战联合特遣部队。

第36章再结鸳梦

梁旬易亲昵地把脸靠在高绪如胸前,闭上眼,分外强烈地感到较之旁人,他和高绪如之间确实有种特殊丶隐秘的联系。他冷不防打了个轻微的哆嗦,问:「偷吻你的那个人是我对吗?」

「是的。」高绪如在他颊边吻了一下,「时至如今,我还老是梦见那天晚上的情景。」

梁旬易微笑起来,又想起了他们在温泉池边的对话,原来高绪如口中那个「青梅竹马」,那个「念念不忘的爱人」就是自己。想到这,他陡然脸颊发烧,抖着肩膀大笑起来。高绪如问他为何发笑,梁旬易把脸整个儿埋在他胸上:「实不相瞒,那天我偷听时,听到你说自己心里有个忘不掉的人,我还为此大吃飞醋。天啊,我居然连这醋都吃。」

「其实那个时候我知道你在外面。」高绪如道出实情,「你的轮椅声真的很特别,想忽略都难,而且你的助听器也没丢,就在你自己口袋里。」

「得啦,你就只会捉弄我,明知道我就外面还故意这样说!害得我一连几天都心神不宁,想你想得要命。」

「因为梁闻生在面前,我不敢讲得太具体,不然我就玩完了。你知道他对我说过什麽话吗?他说『我不想有继父,否则我就离家出走,任何人都休想找到我』。」

「他还对你讲这种话?这家伙。。。。。。」

「所以你是怎麽打算的?」高绪如问,「我们的关系很微妙,在所有人眼中,我只是保镖,你只是雇主,保镖和雇主谈感情毫无疑问是坏了规矩的。」

今晚虽是个幸福之夜,但梁旬易并没有因此就被冲昏头脑,高绪如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还有待考量呢。他把头枕在高绪如肩上稍加思索,闷声不响地在肚子里做文章,然後说:「我知道你在顾虑什麽,放心,我不会就这样傻了吧唧地把一切都昭告天下,我从商这麽多年了,会审时度势。人前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过日子,反正我们都那麽亲密了,连洗澡的时候都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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