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姐姐从前?也在宫里当过值,便?晓得这?些?了,来,坐吧,没事儿,这?处一般不会有人来的。」
那小宫女也是忙碌了一天了,此刻见白持盈对这?些?事儿知?晓得清楚,又和人,便?犹豫半晌坐在了她身边儿。
白持盈也不和她多说话,只静静坐着,感受着四周的风缓缓地流动,带着春日的暖气拂过眉目。
其实说来,两世年月,她竟然都没有这?般在大明宫静坐过。
不过有多少人能在大明宫静静坐着呢?他们都有太多事要做,这?样?看起来有些?幼稚的想法,便?不那麽重要。
但白持盈觉得,一辈子难能有个这?样?的时刻,其实也不错。
二人就像坐在普通的邻家後院一般坐在太液池旁,等日头又移了一度,忽听不远处一阵呼救声起。
「救丶救命啊——」那声音断断续续,听着是有人落水了。
白持盈赶忙回头,却见一池子里,约莫四五岁的小孩儿掉进了太液池中。
但他周围并无?其他宫人,此处又偏僻,他扑腾半晌,也未有人发现并搭救。
小宫女在一旁叫喊了一声,急得团团转,白持盈将要跑上前?的她拦住:「你会水麽?」
姑娘咬着唇摇摇头。
「那便?是了,你去就近的地方找人来,我去救那孩子。」
「姑娘,你……你可?以吗?」
小宫女毕竟是萧承意叫来看顾着白持盈的,现下见要丢下她一个人,一时便?踌躇着不敢行动。
「快去吧!不行也得行吗,放心吧,我有分寸。」
若年纪再大些?,她估摸着就捞不起来了,可?那小孩儿看着只有四五岁,又在近岸边儿,她水性不差,将人救起来肯定没问题。
小宫女含着眼?泪点点头,飞快地拔腿跑开了。
白持盈将头上的珠花玉簪都拔了扔在一边儿,迅速跳进了水中。
这?水果然不深,她下去尚且能够到底儿,只是那小孩儿实在是太小了,故而有溺水之患。
她游到他身边儿,将那小孩儿一点儿一点儿带到了岸边。
天色已?经?开始擦黑了,白持盈见那小孩儿还呵斥呵斥喘着气,刚给人将水排出,不远处便?有声起,是一队人马来到。
「晟儿!」
一贵妇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晟儿,是这?孩子的名字吗?
有阵风吹过,白持盈冷得打?了个寒战,小臂一阵刺痛,才发现是被岸边的礁石划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她脸色发白,正要起身查看自?己的伤口,却冷不丁身上一暖,裹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白持盈还没来得及吃惊,便?被脸色十?分难看的辜筠玉抱在了怀中。
她这?才发现,那小宫女叫来的,何尝只是就近的侍卫太监。
而是叫来了一群人。
辜筠玉刚接了皇帝的诏书,叫他们今夜都来含凉殿议事,不知?皇帝心中又在盘算什麽,辜筠玉只得收拾行装进宫。
不想刚下了马车,便?碰到了也接到诏书前?来的老四老五。
几人嘘寒问暖地打?过招呼,便?一同相?跟着入宫了。
老四近来显然过得不怎麽好,自?打?上次祭祀被皇帝敲打?了,他已?半月未曾单独与皇帝说上话,此次进宫本想就春祈一时进言一二,可?不想没见到皇帝反倒见到了老五和辜筠玉。
辜筠玉看着他一副牙疼的样?子,心情?好极了,便?应下了老五「盛情?」的邀请,几个人抄着小路去含凉殿,顺带赏赏这?太液池旁的春柳。
不想路刚走了两步,便?听到一阵躁动声响,正是阁老夫人程氏身後跟着一群丫头太监,往湖边跑去。
原是这?阁老府上千盼万盼得来的小孙子,一个不留神没看住,落了水。
这?程阁老是朝廷里有名的「两不沾」——不涉立储,不涉党争。可?偏偏此人三朝元老威望甚高,在朝中军中都声誉极好。
老四老五哪儿能错过这?个关心程阁老家事的机会,便?想也没想就跟着去了。
辜筠玉本是不欲掺和这?些?事儿的,可?秉着来都来了丶又不能走开的心态,便?跟着几人一同去了。
幸亏他去了,得亏他去了。
辜筠玉拿外袍将浑身湿透的姑娘的抱在怀中,没有理会愣在原地的一群人,带着人便?去了暖阁。
方才来时,白持盈刚把那孩子救上来,浑身都湿透了,还正趴着喊那孩子。
她今儿本就穿了一身素色的衣裳,方才为救人又将最外边儿的衣袍脱了,故而叫水一浸湿,剩下的衣裳贴在背上,影影绰绰地显出内里鹅黄的抹胸来,姣好的腰线更是起起伏伏丶不盈一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