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找到的??!
钟渝百思不得其解,低头检查一番,这时才在自己手掌上,见到了微微散发着的蓝光。
低头再找下去,微蓝色的香囊印入眼帘。
……
顾易赶到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顾然有为他准备好不会有痛苦的毒药,可他不要。
他丢掉药,找到一根麻绳,踩上凳子,准备用最痛苦决绝的方式离去。
他没看别人,目光始终落在顾然身上。
可顾然背对着他,始终没有回头。
临死之前,他终归愤愤不平,咬牙切齿道:“我从未对不起你,你竟也是骗我!”
面对钟渝的控诉,顾然依旧没回头:“对不起……可我也要,保护我的弟弟。”
顾易正是这时赶到,他几乎不能行动,只能由人抬着进入房间。他在赶来的路上,早听说了通天渊边发生的事情,这时进入房门,正好见到眼前的一幕。
“小逸!”
哪怕一年未见,顾然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面前这个面容难辨的人就是顾逸。
她扑上去,眼泪却霎时就滚了下来。
“怎么会伤得这么重?你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受过这么严重的伤?”
她低头检查他身上伤口,越看越触目惊心,眼泪一刻也没停过,立即便道:“不要动,我先帮你处理伤口。”
房梁之下,有一双眼,始终看着面前的一幕。
在过去的一年多里,他有那么一刹那,将面前的人,当做过自己亲人吗?
或许……有过吧。
许久之后,他重重踢掉了凳子。
……
顾易是等伤彻底养好后,才离开的防风城。
早在他伤口处理好,不会再有麻烦时,顾然便匆匆回了蜀地,去见暌违一年的父母。
顾易这样回去必定挨骂,只能继续拖延,等好得七七八八了,才踏上了回程的路。
这一路自然都是兰危陪着他。
未免颠簸,加上不赶时间,兰危替他备了一辆马车,打算一路上走官道回家。
“放他走后,我从未再命人追杀过他。”
马车之中,顾易想起从前之事,依旧忍不住唏嘘。
那此后发生的一切,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怎就会到如此地步呢?
他道:“我那时叫他发誓,永不报复,我也承诺永不追究,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错。我一直以为,他离开之后,会回到老家,过很平淡安宁的生活。”
兰危:“就算给他这个机会,他也不一定会做这个选择。”
他握住顾易的手:“所以,不是你的错。”
顾易摇头:“我知道,他只是不想认输。”
“没有人会想输,可是……他做错的事情太多。”
顾易又想起了他死之前的模样。
他直到死后,目光也是瞪着顾然的。
眼前的面容不比当初向他哭求时成熟多少,依旧是很孩子气的少年。
顾易那时想替他阖上眼睛,却阖不上,只能从他衣角撕下一片布,盖在他的脸上。
他的小师弟,直到这时,才有几分刚上山时的模样。
他想起,那个时候,他带他砍竹子练臂力,带他瀑布下练功,教他剑招,小少年淳朴得厉害,捉鱼特别拿手。
他说,要不是那场洪灾,他一定还在老家捉鱼。
他说,他一直很想念家里做的喃砜酒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