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刚刚那一片图书馆,那个刚刚苏厄告诉我已经废弃了的工地。苏厄轻轻拽着我的手向里走,学校里不知道怎麽回事起了雾,我除了能看清苏厄,还有周围建筑物的轮廓,什麽也看不见。
苏厄带我翻过了破旧的已经锈到有足够人穿行的破洞的铁网,一股土腥味,混合着树叶腐烂和木头泡发的气味霸占了我的嗅觉。我开口问苏厄:“苏厄,你带我来这干什麽?”
苏厄没说话,只是继续带着我往里走,他说的没错,这里确实有很多废弃的桌椅,大概是这里太潮湿的缘故,木头上已经发霉了,甚至有野草顺着椅子腿向上爬。
他还在带着我往里走。
穿过了很多杂物,灌木,苏厄终于停了下来。但他没有转过身。我疑惑地又叫他:“苏厄?”
过了一会儿,他慢慢转了过来,我明明知道自己在做梦,心脏却猛然抽搐了一下。
苏厄在流血。
满脸都是血,顺着额角,顺着眼窝,顺着太阳穴,顺着嘴边,不停地往下流。我下意识伸手去抹他脸上的血,我的声音在抖:“苏厄,你这是怎麽了?”
我越抹,血就越多,然後我发现他不仅脸在流血,脖子也在流,他的脖子上不知道什麽时候出现了一道裂痕,血往外冒地正欢。:-)本:-)作:-)品:-)由:-)
“苏厄?!”
他还是不说话,只是看着我,那双眼睛平静地像一潭死水。
他的身上也开始流血了。
就是他今天穿在身上的,那件洗得发白的长袖,不同的部位,陆续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血染成腥红色,我颤唞着手擡了一下他的衣服,他的身上被什麽利器割出来数十道的口子,都在往外冒血。
几乎是一瞬间,苏厄整个人就被鲜血染红了。
太多的伤口,我甚至不知道该帮他捂哪一个。
周迟山。
苏厄在叫我,他的声音沙哑到只剩下气音。也许是脖子上的伤口伤到了气管,他的声音像是被割裂的风声。
我茫然擡头看向他。
周迟山……苏厄的嘴又张了张,这次连声音都没有。
那双眼睛看着我,其中没有任何情绪。
“噌——”我瞬间坐直了身体。
梦醒了。
後背出了一层冷汗,我无声地呼了几口气。
班里静寂无声,放眼望过去,只能看见堆得高高的书本练习册,基本看不见竖着的人头。
都还在睡觉。
我回过神,偏头去看苏厄。他也还在睡觉,只不过脑袋转了个方向,後脑勺对着我。心脏还在砰砰地跳,我悄无声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探起身体,扶着窗台低头去看苏厄的脸。
很干净,没有任何血迹。
开衫的帽子挡住了他的脖子,我轻轻用手拉开。
脖子上也没有割痕。
我轻轻坐回座位上,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只是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