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棠:「没有,我对那个没什麽兴趣。」
「感兴趣也没用啊,具体内容还没公布,一点儿风声也没有。」同事有些不满,「部里说是没有职级区分,但统括监察们都清楚得很呢,只有我们不知道。」
周棠:「露西不是在打听吗?」
同事在转椅上旋转了一圈,很颓丧的垂下手:「没用啦,最高法院把草案捂得死死的,到底谁是监察部啊,那群袭击犯怎麽没去法院走一圈?」
「等你当上统括监察。」她捧着脸靠近屏幕,「我就有内部人脉了,这才是情报天才该有的人际网啊!」
统括监察的选拔只有几个当事人知道,周棠不便透露,对着朋友也只能隐瞒:「真到那天了请你吃饭。」
同事精神起来:「我要吃区中心那家!」
周棠配合道:「我会替你留足半年工资的。」
挂了通讯後,她叹了口气,往住处走去。
约定的一个月已经过去三分之一,总部安排的几个任务也尽数完成,大概是考虑到她需要将更多的精力放在裴寂容身上,事务官没有再派发其他任务。
周棠很快把裴寂容安排在了最初确定的驻所。
在四十七区和四十六区的边界线上,有一座地域特色浓厚的小城,街上没有智能监控,因为从前常被用作黑色交易的场所,目前仍由警务部暗中掌控。
绝对安全。
越过色彩鲜丽的街市丶低矮的楼群与许多散发着香气的花丛,周棠在住处门前停了下来。
和城里的其他建筑一样,这也是一栋仅有两层高的小楼,他们住在二层,一层则是警务部的秘密驻点。
天色已晚,周棠站在楼下仰起头来,看见二楼的窗子里透出颜色温暖的光线。
在那天的谈话之後,裴寂容的情绪似乎又恢复了原状。
但并不是太正常。
周棠总感觉,他似乎对她太过於纵容了。
如果要确切的举出例子,她其实说不出来什麽,这更像是一种感觉,或者说体验。
无法形容。
站在楼下盯着灯光看了一会儿,周棠收回目光,迈步上楼。
推开门时,裴寂容正在桌前看书。
他其实不比周棠空闲多少,虽然身在边境,但仍在亲力亲为地处理着轴心区的某些事情,即使是在晚上,终端也偶尔会收到讯息。
监察部部长已经和他交谈了好几次,不知在商量什麽,但总体来看,大概还是合作愉快的模样。
不过,这些事情绝大多数都会在白天完成。
换了住处以来,周棠每一次忙完工作回来都是晚上,早一些七点,晚一些会到九十点钟,但不论什麽时候回来,裴寂容都已经是闲下来的模样,点着灯,在客厅静静地看书。
这种感觉,不得不说十分奇妙。
周棠在看见灯光时就放轻动作,轻手轻脚地走进门,没有发出声音,以免打扰到他。
这几天她一直都是这样,但是无论哪一次,裴寂容都像是与她有心灵感应一样,每到周棠踏进门就会抬起头来。
今天也是一样。
「你回来了。」
裴寂容放下书,没有折页就将它合上,看过来的眼珠仿佛温润的玉石:「今天怎麽样?」
周棠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点头道;「一切顺利。」
刚开始,她回来面对裴寂容时还觉得有点不自在,用个不恰当的形容,她总感觉又回到了十几岁时刚进裴家,面对裴寂容时的心境。
现在则已经慢慢习惯了。
偶尔会生出一种,裴寂容似乎在特意等她回家的感觉。
想着这些事,周棠走了下神,朝着室内走时,差点撞到沙发的边角。
裴寂容站起来扶住她:「小心一点,怎麽了?」
随着起身的动作,灯光整个的笼罩住了他的身体,润泽柔软,有点像下起小雨时,边缘微微模糊的月光。
迷离,恍惚,仿佛触手可得。
周棠原本不想多谈,但在这样的情景中,不由得也放下了一点心防,把真实想法说了出来:「我突然想起来很多年前的事情,您还记不记得,九年前,我们刚见面那天。」
裴寂容微微怔了下,说道:「记得,当时你……」
他已经开了口,但不知想到什麽,忽然不说了。
这反而激起了周棠的好奇心,追问道:「我怎麽了?」
她对那天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当时父母刚刚离世,情绪太差,身体或许是开启了自我保护机制,把那段时间的记忆都模糊掉了,能精确地想起来的,只有裴寂容一个人而已。
他也是这样坐在书房里,因为情感淡薄又公事繁忙,虽然向周棠表露出善意,但也说不上多麽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