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竹心虚地将目光投放在帐篷角落。
柳青眯眼打量他,方才她送烤肉的时候就觉得殿下看起来怪怪的。
眼下她在有光亮的地方能明显看出沈玉竹刻意涂抹了脂粉的位置与其馀地方肤色的细微不同。
这是在遮掩什麽?
柳青从前虽说一直在宫里侍候殿下与娘娘,无心风月,但她也不是不知道那点子事的。
她看着眼前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丶羞窘万分的沈玉竹,还有什麽不明白的?
“哎,殿下你……”
柳青话还没说完,帐篷外就印上一道高大的身影。
拓跋苍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柳青,殿下在你这里吗?我四处找了找,都没人看见他。”
瞧瞧,这才过了多久,这就找殿下都找上她这里了,柳青心情很是复杂地叹了口气。
没人看见他那多正常,因为沈玉竹就是偷摸着跑来的。
她看了眼还在垂眼死死盯着角落的沈玉竹,捏了捏眉心。
“殿下在我这里,首领进来吧。”
*
柳青早知道自家殿下生得好,对于这门亲事,她一开始确实是不满的。
在柳青看来,殿下与拓跋苍木是怎麽看都怎麽不般配,两人自小生活的环境就天差地别。
殿下喜欢吟诗烹茶,首领喜欢舞刀弄枪。
这样的两个人怎麽能在一起好好相处呢?
谁曾想,还真就能。
至少在柳青观察审视的这段日子,她也不得不承认,拓跋苍木将殿下照顾得很好。
她能看出拓跋苍木是真的将殿下放在了心尖上。
但年轻人,有些事还是得有个节制吧?尤其自家殿下身子不好,还跟着瞎胡闹什麽。
*
拓跋苍木掀开门帘走进就发现沈玉竹跟面壁思过似的站在那,再一转头,就对上柳青欲言又止丶似笑非笑的眼神。
怎麽了这是?拓跋苍木被柳青这眼神看得也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知道柳青对于沈玉竹而言就是家人的存在,是沈玉竹的姐姐。
这会儿被柳青这麽看着,脸皮厚如拓跋苍木也有了一种尴尬想走的情绪。
拓跋苍木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沉默古怪的气氛,“柳姑娘先前是在和殿下说什麽?”
“我还没来得及说,首领就找过来了。”柳青说着话,拿起桌上那盒脂粉。
“首领,您别怪我多话,只是有些事我不得不提醒几句,您也知道我家殿下身子虚弱,受不住累。”
此话一出,再看沈玉竹越发通红的耳根,拓跋苍木还有什麽不明白的?
“所以有些事,殿下恐怕不好意思开口,但还请首领体谅一二。”柳青微微一笑,委婉提醒。
沈玉竹忍不住擡头,气势不足地解释,“柳青,你误会了,不是那样。”
“我误会什麽了?”柳青将盒子啪地一声放下,眉头一皱。
“殿下难道还要我再说明白些,你用脂粉想要遮掩的是什麽吗?”
真是,身子不好就不要任由人胡乱折腾,殿下这性子就是太软了,根本治不住拓跋苍木,柳青心有不忿地想。
这不她还没说拓跋苍木几句,殿下就出声了。
*
拓跋苍木总算知道沈玉竹说急眼了要拍东西的动作是跟谁学的了。
北狄民风旷达,他倒不觉得这件事有什麽,他也能理解柳青的提醒。
不过他知道沈玉竹脸皮薄,眼下被柳青道破,一定又在心里恼上他了。
拓跋苍木只能点头应是,长辈说话,他难道还能插嘴吗?
好在柳青也没打算说多少,提醒了两句就心累地挥手放他们走了。
走前她将沈玉竹叫住,把那脂粉盒子递给他,语重心长道,“殿下省着点用。”
拓跋苍木擡手道谢接过,和沈玉竹一起出了帐篷。